五(第4/5页)

公车司机的胳膊断了,但其他伤者都只是划伤和瘀伤。

只有一例死亡:山羊被狗咬了,因此不得不被杀掉。

当警察试图把相撞的汽车移走时,才发现在混乱中,街头的顽童们把两辆车都从后面用千斤顶顶起来、把轮胎偷走了。

公车上所有的灯泡也都不见了。

一并消失的还有一个英国军方的公文包。

阿历克斯·沃尔夫轻快地在开罗老城的巷子里穿行,对自己非常满意。一周之前,从总司令部窃取机密的任务还是几乎不可能的,现在看来他已经胜券在握。让阿卜杜拉策划一场街头大战的主意真是精妙绝伦。

他真想知道公文包里有什么。

阿卜杜拉的房子和那些挤作一团的贫民窟看起来没什么两样。开裂斑驳的建筑正面上没有规律地点缀着几扇奇形怪状的小窗户。入口没有门,是一个低矮的拱形门洞,后面是一条黑乎乎的走廊。沃尔夫闪身进入拱门,沿着走廊往前,登上一道石质旋转楼梯。到了楼梯顶,他掀开一块帘子,走进了阿卜杜拉的起居室。

房间和主人很相像——肮脏,舒适,富裕。三个小孩和一条小狗围着昂贵的沙发和镶花茶几互相追逐。在窗户旁的一间凹室里,一个老妇人正在绣一条挂毯。沃尔夫走进来的时候,另一个女人正要离开房间,在这里并没有沃尔夫幼时家里那种严格的穆斯林男女不得同处的规定。阿卜杜拉盘腿坐在地板中间一个刺绣坐垫上,怀里躺着一个婴儿。他抬起头看着沃尔夫,大笑道:“我的朋友,我们大功告成啦!”

沃尔夫在地上和他相对而坐。“棒极了。”他说,“你是个魔术师。”

“好一场乱子!还有那辆公车,来得正是时候——还有那头逃跑的狒狒……”

沃尔夫凑近了看阿卜杜拉在做什么。他身旁的地板上放着一堆钱包、手提包、手袋和手表。他一边说话一边捡起一个做工精湛的真皮钱包,从里面掏出一卷埃及纸币、几张邮票和一小支金色的铅笔,把这些东西都藏在他的长袍下面。然后他放下钱包,拿起一个手提包,开始翻看起来。

沃尔夫意识到了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你这个老狐狸,”他说,“你让你的男孩们在人群里面浑水摸鱼。”

阿卜杜拉咧嘴一笑,露出了他的钢牙:“费这么多工夫只偷一个公文包……”

“你拿到公文包了吧?”

“当然。”

沃尔夫放下心来。阿卜杜拉并没有把公文包拿出来的意思。沃尔夫问:“你干吗不把它给我?”

“马上。”阿卜杜拉说。他还是没动。过了一会儿,他说:“你要再付我五十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沃尔夫点出五十镑钞票,它们消失在脏兮兮的长袍下。阿卜杜拉身体前倾,一只手将婴儿抱在胸前,另一只手伸到他坐着的垫子下面把公文包拽出来。

沃尔夫从他手里接过包仔细检查。锁是坏的。他有种被骗的感觉。两面三刀也该有个度。他努力让自己镇定地说:“你已经打开过了。”

阿卜杜拉耸耸肩。他说:“马力希。”这是一个含义模糊的简略说法,同时有“对不起”和“那又怎么样”的意思。

沃尔夫叹了口气。他在欧洲待得太久了。他已经忘了老家的游戏规则。

他打开公文包的盖子。里面有一扎文件,大概有十到十二页,上面密密麻麻地印着英文。他开始读的时候,有人把一小杯咖啡放在他身边。他瞥见是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孩。他问阿卜杜拉:“你女儿?”

阿卜杜拉大笑起来:“我老婆。”

沃尔夫又看了女孩一眼。她看起来大概十四岁。他把注意力放回文件上。

他读完第一页,心中疑窦丛生,快速翻完了后面几页。

他把文件放下。“亲爱的上帝啊。”他轻轻地说。他开始大笑起来。

他偷来了一份完整的军营食堂六月菜单。

范德姆对博格上校说:“我已经发通知提醒军官们,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不能随身携带总司令部文件。”

博格坐在他宽大的弧形办公桌后,用他的手绢擦拭着那个红色的板球。“好主意。”他说,“让小伙子们都动起来。”

范德姆继续道:“我有个线人,我给你说过的那个新来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