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案 战钟楼丐头丧命 争至尊活人变鬼(第7/9页)
我看着他神神叨叨的样子,说:“×,这哪是练武,简直是妖术,能不能不学这个?”
小宝进屋放下剑,在院里坐了一会儿,说不行,必须学。
这是金木笔记中手绘的一幅图画,他凭印象画了薛天当时发作的场面,这种魔幻的描绘,估计是金木加入了自己臆想的恐怖气氛
第二天夜里,小宝收拾了平时放杂物的西屋,点蜡烧香,一通祭拜,按照剑谱上的方法念了咒,算是请了剑。之后,他需要持续炼神七天,在房内独处,不能有任何人打扰,受了惊吓可能发疯或废掉。让我护法,就是保护他,不让任何动静惊动他。还特意叮嘱我,这期间不能让戴戴来家里。按照剑谱上的说法,女人阴气太重,练功时被阴气所袭,容易招惹邪物。
我说,你真信这方法吗?
他说不知道,但我只能试试,再说,戴戴来了肯定咋咋呼呼,不惹上邪物也能吵死我。
我见他很认真,就按他说的,每天夜里他闭门练功时也关起大门,关掉灯在屋外守着,怕万一有人打扰出什么事。
之后一星期,我除了出门找汪亮和周树人吃了顿饭,其余时间都在家待着。
周树人前几年写了不少小说,最近又在做翻译。他约我和汪亮到东兴楼吃饭,说翻译了一篇《苏鲁支序言》(苏鲁支即是查拉斯图特拉,是尼采著作《查拉斯图特拉如是说》中的先哲),让我俩看看。
周树人听了薛天的案子,很惊讶,说拳乱都过去20年了,还这么多人相信武术的神效,实在太不开化。我和汪亮也同意,说拳脚总也抵不过枪炮。
话虽这么说,小宝练功的最后一天,却吓到了我。那天夜里,小宝说到了关键时刻,让我拿好枪在窗外看着,“要是感觉我发出的动静不像是人了,就开枪打死我。”
我连续熬夜太多,精神恍惚,点头答应他,在西屋门外拉了把椅子坐着,身边放了几个装了大粪的罐子,准备必要时破邪术。
西屋里一片昏暗,烛光忽明忽暗,墙上挂了一幅画,画的是黑乎乎的一团,似烟非烟,似乎能看出鼻子眼来,似乎又看不着,那把长剑就供在画下面的案台上。小宝一动不动坐在案台跟前,低着头念咒,那把剑忽然就抖动一下,发出嗡鸣声。他站起身,捧起剑,托过头顶,对着那画又念一通咒语。案台上的大蜡烛忽闪了几下就灭了,也不知是不是小宝吹的。一缕青烟从灭掉的蜡烛上腾起,在半空中越积越多,越积越浓,最后竟有些类似怪画里的东西。这时,小宝把剑向那团怪烟挥去,只听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烟雾随着剑游动,渐渐化入剑里。
小宝闭起眼调息,又猛地睁开眼,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握紧了枪。
小宝的表情起了变化,就像那晚薛天脸上的狰狞。定睛一看,又没有变,似人非人,似鬼非鬼。我手心里全是汗,枪提起又放下。我死死盯着小宝的脸,仔细看那鼻子、眼睛和眉毛,一次次确定这是小宝,终于丢开了手里的枪。
那一夜之后,小宝就正常了,表情神态和从前一样,但却再不说一句话,叫他也不理。练剑之前,他告诉过我,一旦练成就不能动怒,不以手指人,但却没说会变成哑巴。我让他用笔写字告诉我怎么了,他说没事,问他什么时候找薛天报仇,也不回答。
9月底的一天早上,宣武门那个丁师兄忽然找上门来,说薛天出事了。他拿着张《晨报》,让我看上面的新闻:京师警察厅恐武人以武犯禁,特别通饬各区属,禁止武人开会,以杜争端而防意外。
他说,最近薛天办的万国比武大会声势太大,惊动了警察厅,新上任的厅长殷鸿寿狠抓聚众集会,发公告要禁止比武大会。正说着,小宝进来,丁师兄拉住他说:“上回怎么不吭声就走了?师父不说,我也没敢多问。”
小宝没吭声,我忙接过话,说我那天伤了风寒,小宝送我回来,一直没顾上去说一声。丁师兄没再细问,把报纸递给小宝,说:“师父可能会惹上警察厅。”
昨天,他听见家里拉包车的几个车夫聊天,说薛天最近坐车去了几次警察厅,还去了几回廊坊头条。他知道薛天正为比武大会被禁的事儿找门路,就多打听了一下。“新警察厅长就住在廊坊头条,师父那脾气,恐怕要惹事——倒不是我怕事儿,但人家有枪有炮的。”说完,他朝我拱了拱手,说,知道您结识广,能不能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