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铁道横尸(第7/15页)
南振发牺牲了。
小巷深处,龙飞拉着南云拼命飞奔。
南云感到一阵不祥的恐惧。她猛的站位,往回跑去,大叫一声:“爸爸!”
龙飞拦住她,她昏倒在龙飞怀里……
一切归于沉寂。
半年后得一天下午,苏北山区一片苍茫烟流,白云飘荡着,给山峰罩上了神秘的色彩,苍松,翠柏,怪石、庙宇,变得若隐若现。
一个骑在牛背上的小牧童吹着短笛,笛声凄凉、委婉,龙飞在逶迤的山路上行走着。
阳光给山峦涂上了一层奶油般的黄色,一朵蓬蓬松松的云彩,在天际间浮动,徐徐飘去……稀松的树林中,漏出些倦了的鸟声。
山间小道上,忽然出现一个红点子,飘飘悠悠而来。原来是南云,她身穿红布衫,翠裤,踏着清脆的步子。她小巧玲珑,白如珠玉的瓜子脸上,两只乌黑的大眼睛闪烁不停,鼓甸甸的胸脯一颤一颤儿。她身裹红衫,头戴头巾,如一团红云,仿佛置身云端,轻飘飘的。她那一双黑亮的水银一般的大眼睛,露出令人销魂的笑容。
龙飞看到她,一阵触电般的颤抖。
龙飞大声唤着:“南云!南云!”
南云也发现了龙飞。
南云喊道:“龙飞哥!”
两个人两小无猜般的拥抱。
龙飞拽着南云抢了个半圆形。龙飞问:“你到这儿干什麽来了?”
“我采点野花,你呢?”
龙飞笑道:“姑娘就是爱花。”
南云问:“你从哪儿来?娘在家烙饼子呢,她弄了点咸带鱼,说炸着吃。”
龙飞匝巴匝巴嘴:“太好了,我好长时间没闻腥味了。”
南云咯咯笑着,说:“我看你呀,是属猫的。这天好热,衣裳都沾在身上了。那边有条小河,咱们弄点水喝。”
龙飞牵着南云的手,飞也似地跑着。两人来到河边。南云望着清湛湛的河水:“怎么喝呀?”
龙飞说:“你揪住我,我用手捧给你喝。”
南云揪着龙飞,将身子探进水,用双手捧着一掌水。
南云说:“唉,有点像猴子捞月亮。”
龙飞尽情地喝着。
南云说:“你这个讨厌鬼,你怎么先喝了?”
龙飞捧着一掌水,来到地面,说:“喝吧。”
南云贪婪地喝着。她喝完,龙飞双手紧紧贴在南云柔润的脸蛋上。
南云俏皮地一撅嘴:“龙飞哥,你占我的便宜。”
“谁叫我是你哥。”
南云说:“我娘可是你干娘。”
龙飞笑道:“干娘也是娘。”
南云说:“龙飞哥,我给你唱支山歌,你爱听吗?”
龙飞点点头。
南云清了清嗓子。唱起了清亮亮的山歌……
龙飞说:“我一听你唱的歌,就心跳。”
南云笑了,脸上像绽开了一朵山花。她说:“瞎说!我听听看。”她伏在他的胸前,听着。
南云望着清湛湛的河水,说:“龙飞哥,这天太热,我想在河里洗个澡。你不许偷看,帮我看着点人。”
龙飞说:“这荒山野地,哪有什么人?”
南云说:“万一有个放羊的、砍柴的。你可不许偷看。”
“要偷看,瞎我的眼睛。”
南云笑着说:“我考考你的功夫,你呀,到那山壁跟前做一个倒立,什么时候我说完了,什么时候你就停止。”
龙飞点点头,说:“好吧。”
他来到对面山壁前,做倒立状。
“哗哗哗”的水声。
南云说:“不许偷看”
龙飞面红耳赤,说:“我没偷看。”
井面上浮起南云的脑袋,她快活地戏水。
龙飞双手有点打颤儿。
南云说:“行了。”
龙飞已是气喘吁吁。
南云说:‘够意思,今晚我请你喝酒。’
一抹晚霞斜倚在村子的西侧,河上的老柳歪歪的,梢头挂着点光彩。河里没有多少水。几个光腚的孩子正在戏水;河水发出一些微微的腥味,河面上漂浮着小水泡。
南云家院子很清雅,挂满丝瓜的篱笆上,晃动着绿油油的叶子;三间房的北屋,炊烟袅袅地从屋顶上飘起……
院内石桌上放着一碟腌黄瓜、几个烧糊了的老玉米、一摞刚烙的贴饼子。
南云娘正在灶台前忙活儿,灶旁放着一碟咸带鱼。
南云挎着花篮,龙飞背着一捆柴禾来走进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