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午后法庭(第4/6页)

“法官大人,这便清楚地说明了为什么阿曼达的证词让警方非常尴尬,以及为什么他们没对此展开深入调查或者将之告知辩护方。这会毁掉他们对案件的说辞,也会给我的当事人提供无可争辩的不在场证明,因此这一点从未向陪审团提起过。这会证明我当事人的清白。”

她身边的加雷斯·琼斯起身道:“法官大人,我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常玩的一个游戏。我们会把扑克牌一张接一张地摞起来,竭力搭建一个高高的城堡。但不幸的是,城堡总会倒塌,因为缺乏根基。”

萨拉冷冷地反驳道:“在我看来,这个比方用来形容控方更恰当。我的当事人因为谋杀罪坐了18年大牢,而在为他定罪时既没有尸体,也没有真正的法医证据,有的只是一份伪造的证词。”

“法官大人,”加雷斯·琼斯不依不饶,“如我所述,阿曼达·卡尔的证据相当不足信。她不知道她看到的是谁,她喝醉了,并且天色昏暗——还要我继续吗?”

主审法官举起一只手。“不,琼斯先生,不需要了。我们暂时休庭,稍后继续辩论。”

“嗯,继续保持,亲爱的,”贾森恨声嘀咕道。“抓住那个混蛋威尔士人的蛋,捏碎它们。我听说威尔士人的歌喉很动听。”

萨拉露齿笑道:“恐怕不合规定。我会吃红牌的。”

“不过也值了,是不是?”贾森脸上愁云惨雾。“我们能赢吗?”

“有机会,”萨拉说道,“只能说有机会。”见法官回到庭上,她也离开被告席,回到自己的位置。主审法官望向下方。

“我们考虑过辩护律师的主张,同意将阿曼达·卡尔的证词连同布莱恩·温尼克的供词一并考虑。不过,至于这些证词对判决有多大影响,尚待决议。现在,辩护律师准备好做结案陈词了吗?”

“法官大人,准备好了。”萨拉深深吸了一口气,从面前的文件中抽出几张新做的笔记。其中几张是记在酒店便签上的——今天凌晨四点,她的大脑有多活跃来着?突然间,可怕的一幕窜入她的脑海,是鲍勃和那位看不到脸的索尼娅耳鬓厮磨、缠绵悱恻的场景,萨拉的心脏一阵猛颤。她差点忘了自己身在何处,这时,她看到几位法官正耐心地看着她。忘了鲍勃,她心想。拜托,集中注意力,马上!

萨拉还有三条理由要补充进克罗斯先生和阿曼达·卡尔的证词中。首先,她强调了尸体的缺失。未发现尸体却将人定罪,这样的案例可谓凤毛麟角。在原审中,贾森的辩护律师曾提出布伦达可能还活着。萨拉认同她很可能死了,但那并不意味着是贾森杀了她。如果阿曼达的证词在原审时未遭隐瞒,而是被采纳了,那么凶手可能会另有其人。

“她可能是被一个存心不良的陌生人杀害了;也可能是被某个虐待狂绑架了,然后囚禁了起来;或是遇到了严重的事故,而这事故被掩盖了。我的当事人对此一无所知,而没有尸体,警方也难断真假。”

“但是,我们可以说,如果她当时确实是要走路回家,那么路上任何一个心怀不轨的人都会把她看作完美的猎物。想一想,一个十九岁的姑娘,衣着挑逗,又是校服,又是迷你裙和紧身衣,三更半夜独自漫步于乡间小路上。法官大人,任何遇见她的人都有可能让她陷入危险。”

萨拉的第二条理由是那个有血渍的手电筒。没错,近期的DNA测试也证明了上面的血迹同布伦达母亲的十分相似。但没人能确定这就是布伦达的血渍,因为她的尸体未能找到,无法取样。但是即使这就是布伦达的血渍、手电筒上也有贾森的指纹,那也不能证明他杀了她。他承认打过她,她流鼻血了。这就是为何他手上有她的血,然后这血渍又抹到了手电筒上——而非相反的情况。原审时,手电筒作为杀人凶器提交给了陪审团。但是手电筒上没有凹痕,甚至通过最新的法医鉴定技术重新精密检测后,也没有发现半点布伦达的头发或皮屑。

“法官大人,这当然只证明了一件事,”她郑重地说道,“那个手电筒并没有杀死她。它根本不是杀人凶器,原审时陪审团获悉的信息并不属实。无论是血迹还是指纹都不足以证实这一点。手电筒这一证物,支持的是我当事人的陈述,而非控方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