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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团体被丢进垃圾桶了,乔治。”斯屈克兰说,“许多都是。高层下的命令。不准接触,连走近一臂的距离都不行。已故的瓦拉狄米尔那些从容就义的艺术家也包括在内。五楼还有他们的档案,特别装上双重锁,除非有头子手写的同意书,否则没有任何官员可以进入。每周抄录,送交贤士检查。乱世啊,乔治。我可以告诉你实话,乱世啊。”
“乔治,请镇静。”拉康不安地提醒,他捕捉到了其他人所没听见的一句话。
“真是荒谬!”史迈利郑重其事地再说一遍。
他抬起头,目光凝注在拉康身上,仿佛要强调他的反驳有多直率。“瓦拉狄米尔并不昂贵。他也不是沉溺于此。更不能说他不符合经济。你很清楚,他讨厌拿我们的钱。我们必须强迫他拿,否则他就会饿死。至于煽风点火——反调和,无论这些字是什么意思——没错,我们偶尔牵制他一下,就像我们对大部分优秀情报员做的一样,但每次有情况发生,他都像绵羊一样乖乖听从我们的指示。你很迷他,奥立佛。你和我一样清楚他的价值。”
平静的声调无法掩藏史迈利的责难意味。而拉康也没忽视他脸颊上的颜色变化。
突然间,拉康转向在场最弱势的成员。“莫斯汀,我希望你忘掉这一切。听到了吗?斯屈克兰,告诉他。”
斯屈克兰干脆利落地照办:“莫斯汀,今天早上十点三十分整,你必须到家务管理处,签署一份我亲自撰写、见证的信条奉行证明!”
“是的,长官。”莫斯汀怯畏地略一迟疑后说。
此时,拉康才响应史迈利的重点:“乔治,我很敬佩这个人,但不是他的组织。这是完全不同的。这个人,没错,在许多方面,是个英雄人物,如果你要这么说的话。但与他为伍的那些人并不是,只是一些空想家,落魄的王公贵族。莫斯科中央的那些渗透人员对他们根本没兴趣。从来都没有兴趣。贤士的确指出了重点,你无法否认。”
史迈利拿下眼镜,用领带宽的一端擦拭着。在透过窗帘照进室内的朦胧光线中,他丰满的脸显得湿润,毫无防备。
“瓦拉狄米尔是我们所曾有过的最优秀的情报员之一。”史迈利毫不掩饰地说。
“因为他是你的人,你指的是?”斯屈克兰在史迈利背后嘲讽地说。
“因为他很优秀!”史迈利高声怒斥,四周顿时惊骇沉默,但他瞬即恢复冷静。“瓦拉狄米尔的父亲是爱沙尼亚人,热情的布尔什维克信徒,奥立佛。他的忠诚,换来的斯大林的回报,却是在整肃中被谋杀。瓦拉狄米尔出生时名叫沃尔德玛,后来出于对莫斯科和革命的效忠,才改成瓦拉狄米尔。虽然他们对他父亲痛下毒手,他仍然想要相信他们。他加入红军,在上帝的眷顾下躲过整肃。战争让他获得晋升,他像狮子一样奋战,战争结束后,他等待着自己梦想已久的伟大解放,让自己的同胞重获自由。但这个梦想始终没有降临。相反的,他亲眼看到家乡被自己服务的政府无情蹂躏。数以万计的爱沙尼亚同胞被送进集中营,其中还包括他自己的亲戚。”拉康张开嘴,想打断他的话,但又明智地闭上。“走运的人逃到瑞典和德国。我们说的是一百万个质朴、勤奋的人民,被摧残殆尽。一晚,陷入绝望的他为我们提供服务。我们,英国。在莫斯科。往后三年,他一直在首都的核心为我们从事情报工作。为我们冒着失去一切的风险,每一天。”
“而且,不必说,当然是我们这位乔治负责他。”斯屈克兰咆哮道,他仍认为这个不争的事实已让史迈利失去抗辩的资格。但史迈利不会因此而停步。年轻的莫斯汀站着,听得入迷。
“我们甚至还颁奖章给他,如果你还记得的话,奥立佛。不能戴,也不能持有,当然。但在某个地方,记载在某张羊皮纸上,他偶尔可以获准去看一眼,而且上面的签名,非常像元首。”
“乔治,这都是历史,”拉康无力地反驳,“不是现在。”
“漫长的三年里,瓦拉狄米尔是我们最好的情报来源,让我们了解苏联的能力和意图——在冷战的高峰期。他非常接近他们的情报圈,也可以接触到他们的报告。然后,有一天,他趁着到巴黎出差,掌握机会,投奔自由。感谢上帝,还好他这么做了,否则他会在更早以前就死在枪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