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5/6页)

“你什么都没对欧斯纳德说?”

“干吗说?法兰是天使,他是混蛋,我是色狼。我们有什么可说的吗?”

音乐台又开始滴滴答答,暴雨再次倾泻而下,他们得再多等几分钟,等太阳露面。

“那你打算怎么做?”史托蒙特粗声粗气地问道,挡开他拒绝问自己的所有问题。

“你是说做吗,奈吉尔?”这才是史托蒙特所记得的马尔毕:枯燥、卖弄、冷淡,“做什么?”

“卜强、拉克斯摩尔。缄默反抗运动。学生。桥那端的人,不管他们是什么人。欧斯纳德。

‘卜强纯属虚构’的事实。如果他是假的,那么那些报告就是胡说八道,就像你说的。”

“我亲爱的家伙啊,又没有人要求我们做任何事,我们只是服务更崇高目标的人罢了。”

“可是,如果伦敦照单全收,而你又觉得那像赌骰子——”

马尔毕身子前倾,就像他平常在办公桌上前倾身子一样,指尖抵在一起,像是无声的阻挠。

“继续啊。”

“——你要告诉他们。”史托蒙特不屈不挠地说。

“为什么?”

“阻止他们误入歧途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可是奈吉尔,我想我们已经有过共识,我们不是负责评估的人。”

一只亮闪闪的橄榄色小鸟闯进他们的领地,缠着要面包屑。

“我没东西可以给你。”马尔毕苦恼地说,“真的没有。噢,该死!”他大叫,把手插进口袋里,拍一拍,没找出任何有用的东西。“等会儿,”他告诉小鸟,“明天再回来。不,后天,差不多这个时间。我们有位头号间谍要到来。”

“奈吉尔,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在大使馆里的义务,是提供合乎逻辑的支持。”马尔毕用严谨、公事公办的语气继续说,“你同意吗?”

“我想是的。”史托蒙特有点存疑。

“在协助确能发挥作用之处提供协助。提供喝彩,鼓励,让理智冷静。帮那些坐在火线座位上的减轻负担。”

“驾驶座上的人,”史托蒙特心不在焉地说,“或者是火线,我想你大概是这个意思。”

“谢谢你。为什么每回我想用个现代的修辞,却总是办不到?我猜我刚刚想到的是一辆坦克。古利佛的那种,用金条换的。”

“我想也是。”

马尔毕的声音凝聚力量,仿佛为了音乐台外的听众着想,可是那里半个人都没有。

“我告诉伦敦,这是群策群力的事——我相信你会赞同——不管安德鲁·欧斯纳德有多少优点,他太缺乏经验,无法掌管这么大笔的钱,无论是现金或黄金。为了他,也为了接受者的公平起见,应该有个出纳协助他。身为他的大使,我无私地自愿担任这份工作。伦敦了解个中智慧。不论欧斯纳德是否质疑,他都很难反对,特别是因为我们——你和我,奈吉尔——会在适当时机接手缄默反抗运动与学生的联络工作。大家都知道,从秘密基金支出的钱很难核查,一旦进错口袋,也几乎不可能追得回来。更重要的是,有你和我的照管,这笔钱一定能秉公管理。我要参赞处配备欧斯纳德保险室里那种款式的保险箱,可以将黄金——以及其他任何东西——存放在里面,你和我可以共同保管钥匙。如果欧斯纳德决定他需要一大笔钱,他就得来找我们,陈述他的状况。假设金额是在事前同意的额度之内,你和我就可以一起拿出现金,交到适当的人手里。奈吉尔,你是个有钱的人吗?”

“不是。”

“我也不是。离婚是不是把你搞得一穷二白?”

“是的。”

“我想也是。等轮到我的时候,情况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菲碧可不会轻易满足的。”他瞥了史托蒙特一眼,想获得印证。但是史托蒙特的脸已经转向太平洋,肃然无表情。

“人生就是这么没道理。”马尔毕转而用闲话家常的口吻,“我们是健康的中年人,有健康的嗜好。我们犯过一些错,也勇敢面对,学到教训了。在靠助行器走路之前,我们还有好几年宝贵美妙的岁月。但是只要一个小小意外就毁掉我们完美的前景。我们破产啦。”

史托蒙特的目光从海面上移到遥远岛屿上空如棉毛般的云朵上。他仿佛在云端看见了白雪,佩蒂咳嗽好了,愉快地在通往农舍的小径上漫步,提着从村里采购回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