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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恩·哈特利开始施展他传奇性的魅力,没人抗拒得了。他的微笑躲在浓云里如此久之后,这会儿显得如此兴致盎然。上校立刻开朗起来,卡文狄胥也很高兴看见他的主子突然精神一振。
“长官,”狄克上校大声吼道,宛如在军事法庭发表演说,“凡恩将军向你致意,表达对你的感谢,班恩,过去几个月来一直到今天,你提供给他的实质支持与鼓励,价值非凡。”
肩膀后挺,下巴紧缩。长官。
“嗯,你跟他说,他没出来竞选总统,我们真是他妈的失望。”哈特利说,微笑灿烂依旧,“美国惟一的好人竟然没有立足之地,真是天杀的可耻。”
狄克上校对哈特利戏谑的挑拨不为所动。前几次会议开下来,他对这些煽动言论已经习以为常。
“先生,凡恩将军身边有年轻人。将军看事情很长远。将军非常有战略。”在和缓、怏怏不乐的句子之间,他自顾自地点头,眼睛仍然睁得大大的,很容易受伤害的样子。“将军读很多东西,他很有深度,知道如何等待。换成其他人,可能现在就开火了。可是将军不会,不会哪,长官。等时机开始对总统造成影响的时候,将军就会在那里左右他。依我之见,他是美国惟一知道该怎么做的人,对吧,长官。”
我听命,狄克上校那双跟班的眼睛如此示意,可是下巴却说滚开别挡路。他的头发理得很短。看他坐得笔直的样子,实在很难让人记起他没穿制服的模样,也很难不怀疑他是不是稍微有点疯狂。或者,是不是他们全都疯了。正式的仪式突然结束。艾略特看看手表,无礼地挑起眉毛,望着塔格·科比。狄克上校把餐巾从脖子上取下,一本正经地揩揩嘴唇,然后放到桌上,宛如一束不讨人欢心的花,留待卡文狄胥清理。科比点亮一根雪茄。
“你介意把那根他妈的东西熄掉吗,拜托,塔格?”哈特利很有礼貌地问。
科比按熄雪茄。偶尔,他会忘记哈特利拥有他的秘密。卡文狄胥正在问谁要在咖啡里加糖,有人要奶精吗?至少这是场会议,不是餐宴。五个彼此厌恶的男人,围坐在擦得亮晶晶的18世纪古董桌旁,为一个伟大的理想齐聚一堂。
“你们这些家伙要不要参加?”班恩·哈特利说,他向来都是开门见山。
“我们当然要加入啰,班恩。”艾略特说,脸像海门一样紧闭。
“那是谁阻挡你们,看在老天的分上?你们有证据。你们统治那个国家。你们还等什么?”
“凡恩想要加入,狄克也是。对吧,狄克?大家都摩拳擦掌,对吧,狄克?”
“当然啰。”上校喘口气,手拉手,摇摇头。
“那就动手啊,看在老天的分上!”塔格·科比叫道。
艾略特假装没听见这句话。“美国人民会希望我们介入。”他说,“他们或许还不知道,但是他们很快就会明白。美国人民会想要响应该属于他们,而且原来就不该放弃的东西。没有人阻挡我们,班恩。我们有五角大楼,有意愿,有训练有素的人,也有科技。我们拥有参议院,我们拥有众议院,我们拥有共和党,我们写外交政策,我们有一家可以在战时掌控媒体的公司。上一回控制得滴水不漏,这一次一定更密不透风。没人阻挡我们,除了我们自己,班恩。没有人,这是事实。”
一时之间,众人都沉默下来。科比是第一个打破沉默的人。
“跳下来总需要一点勇气。”他粗暴地说,“撒切尔从来不犹豫。其他家伙就不时举棋不定。”又归于静默。
“我想运河就是这么丢掉的。”卡文狄胥说,可是没有人笑,静默再次笼罩。
“杰夫,你知道那天凡恩怎么对我说的吗?”艾略特说。
“说什么,老小子?”卡文狄胥说。
“每个非北美人都赋予北美洲某个角色,虽然他们几乎全部都是没有自己角色的人,都是自己打手枪的家伙。”
“凡恩将军很有深度。”上校说。
“也只好习惯啦。”哈特利说。
可是艾略特不急着回答。他若有所思地把双手摆在胸前,仿佛正套上背心,在他的殖民地抽方头雪茄。
“班恩,我们在这件事上没有一根该死的桩钉哪。”他坦承,以记者的身份对另一个记者吐露心声。“没有钉勾。我们有一个状况,但是没有冒烟的枪管,没有被强暴的美国修女,没有死掉的美国婴儿。我们有谣言,我们有或许,我们有你们那些间谍报告,却是我们那些地下情报员在此时此刻无法证实的消息,因为我们一定要坚持这样的说法。现在还不是掏出国务院血淋淋心脏,或在白宫栏杆边高举‘滚出巴拿马’标语的时机!这是采取关键行动、重新凝聚全国共识的时机!只要全国有共识就可以动手做。我们会帮忙,你也可以,班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