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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的鸟政府?”他对“英国”一词嗤笑不已。若非他是汉娜的挚友,他这嗤笑及其雷朋牌墨镜与美国口音早就激怒我了。

“我朋友的工作,”我继续说,“让他了解到有一些非洲国家跟某些欧洲实体保持着联系,而且他经常能够接触他们之间传递的信号或其他形式的交流。”

“到底是什么实体?你是指政府或是什么?”

“不必非得是政府,巴普迪斯特。并非所有的实体都是国家。许多实体比国家更强大,也更加有钱,但更不可靠。”

我瞥了汉娜一眼,想从她那里获得些许鼓励,但她闭着双眼,就好像在祈祷。

“我朋友苦闷了好久,然后才偷偷地告诉我,”我继续说,决定直入主题,“最近在北海某个小岛上召开了一次秘密会议。”——我停顿了一下,好让巴普迪斯特充分理解我所说的话——“我很抱歉,但我不得不告诉你,与会的各方分别是穆旺加扎,某些东刚果民兵组织的代表,”——我观察到他的下半张脸显示出理解的迹象,但总的说来他还是面无表情——“以及一家由国际投资者组成的无名离岸财团的其他代表。在此次会议上,他们一致同意联合起来,在西方雇佣兵与非洲雇佣兵的协助下,发动一次针对基伍的军事政变。”我再次停顿了一会儿,想看看他有何反应,但白费力气了。“一次秘密政变。过后他们可以矢口否认的政变。他们利用已经达成交易的当地民兵组织。包括马伊·马伊民兵组织与班亚穆伦格族民兵。”凭直觉,我没提及哈贾与卢克。我又瞥了巴普迪斯特一眼,想看他作何反应。但我能确定的就是,他的雷朋牌墨镜正对着汉娜的胸部。

“这次行动的表面目的,”我更加大声地说下去,“是要建立一个包容、统一而又民主的基伍,无论南北。但是,其真正目的则多少有些不同。它是要榨干那家财团染指的所有东刚果矿产,包括大量钶钽铁矿石,从而秘而不宣地为其投资者赢得数以百万计的收益,却绝对不会给基伍人民带来分毫。”

头动也不动,雷朋牌墨镜晃也没晃。

“像往常一样,人民被掠夺、剥削。”我厉声说道。我感觉到现在为止,我就没跟其他任何人说话,而只是在自言自语。“这种事太老套了。不过是另一种‘投机’而已。”我最后才现出自己的王牌来。“而且金沙萨也参与到此次阴谋中来了。如果能够从中分得一块蛋糕,金沙萨会对它视而不见。而在这件事中,金沙萨要的就是‘人民的份额’。我说完了。”

楼上有个小孩尖叫起来,然后又安静了下来。汉娜淡淡地笑了一下,但这笑容既不是给那个小孩的,也不是给我的。巴普迪斯特的黑脸依旧面无表情,而他这种无动于衷的反应已经严重损害了我的叙述效果。

“所有这些狗屁烂事是何时发生的?”

“你是问我朋友何时跟我说这些的吗?”

“在那座该死的小岛上召开的会议,伙计。什么时候?”

“我说过了,最近。”

“我才不懂什么最近不最近的。怎样才叫‘最近’?什么时候才叫‘最近’?”

“上周。”我这样回答道。因为安德森先生说过,当自己感觉不确定时,就保持与事实一致。

“你那个无名伙计参加会议了吗?他跟着他们坐在那座该死的小岛上,听他们做交易吗?”

“他研究了文件。报告。我告诉过你了。”

“狗屁!他研究了文件,考虑了一下,然后就去找你?”

“是的。”

“为什么?”

“因为他还有良心。他意识到这个骗局的严重性。他关心刚果。他不赞同为了自己的利益就到外国发动战争。这些理由足够了吗?”

很明显还不够。“他为什么找你,伙计?就因为他是白人,是自由主义者,而你是他最容易找到的能去接近黑人的家伙?”

“他关心这事,所以来找我。这就是你需要知道的一切。他是我的老朋友,但我不想说我们是如何结识的。他知道我跟刚果有联系,而且我的心一直还在刚果。”

“靠,伙计。你在对我胡扯!”

他站起身来,开始在屋里踱起方步,得克萨斯靴蹭在金色的厚绒地毯上。走了一两步之后,他在汉娜面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