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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瓦克斯呢?”
“三人帮之一,是KVH专属的资产。贱女人一个,显然,我从没见过她本人。我可能见过罗贝尔一次,高高胖胖的波尔人,眼神热情奔放,红头发。”
他心怀畏惧地绕着圈子走动,贾斯丁紧靠在他身旁。他在吸墨器上摆了一张纸,递给伍德罗一支圆珠笔,笔帽朝向他,是有礼貌地传东西给他人时的做法。
“是出入境核准书,”贾斯丁解释,“你负责的事项。”他将内容念出来给伍德罗听,“‘此人为英国公民,代理英国驻内罗毕高级专员公署行事。’签了它。”
伍德罗眯着眼睛看,拿到蜡烛边。“彼得·保罗·艾金森,是什么人啊?”
“表格上面写了,英国记者,《电讯报》。如果有人打电话到高级专员公署查证,就说他是具有资格的正式记者,记住了吗?”
“他到底想去洛基干什么?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吉妲也去过。是要拍照片吗?”
“以后会登。”伍德罗签了名,贾斯丁折好放进口袋,以僵硬的步伐走回门边。一排台湾制的报时钟宣布现在是凌晨一点。
贾斯丁开着吉妲的小车过来时,穆斯达法拿着手电筒等在路边。他一定是一直在仔细听着吉妲车子引擎的声音。伍德罗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到家,坐在座位上盯着挡风玻璃向外看,双手紧握放在大腿上,这时贾斯丁向他靠过去,对着打开的前座门向穆斯达法讲话。他懂英文,夹杂了几个从厨房学到的斯瓦希里语单词。
“伍德罗先生身体不舒服,穆斯达法。你刚才带他到外面呕吐透气。请带他回卧室,躺下来休息,直到伍德罗夫人能照顾他为止。请通知吉妲小姐我正要离开。”
伍德罗爬下车,然后转身面对贾斯丁。“你该不会把这事对格洛丽亚乱讲吧,老弟?对你不会有好处的,反正该听的你全都听到了。她这女人没我们这么懂人情世故,你也知道的。看在老同事的分上。好不好?”
穆斯达法将伍德罗拉下车,陪他走到前门。穆斯达法的动作显得像是在搬动一坨恶心的东西,只不过他尽量不要表现出来。贾斯丁又戴上了毛毡帽,穿上连帽夹克。有颜色的聚光灯光柱从帐篷里溜出。乐团正在演唱饶舌歌曲,喋喋不休。贾斯丁仍然坐在车子里,向左边瞥了一眼,以为看到有个身材高大的人站在路边杜鹃树丛前面,不过他再仔细一看,却不见人影。他还是继续盯着看,先是看着树丛,然后看着停在树丛两旁的车辆。他听见脚步落下的声音,转头看到有人朝他快步走来,原来是吉妲,披巾缠绕在肩膀上,一手提着舞鞋,另一手拿着小手电筒。她钻进乘客座,贾斯丁发动车子。
“他们正在纳闷他跑去哪里了。”她说。
“多诺霍在里面吗?”
“好像没有。我不确定,我没有看见他。”
她正要问他问题,却决定最好还是别问。
他慢慢开着车,朝停在路边的车子里面看,不断看着两侧的后视镜。他经过自己家,却几乎连正眼也没看一眼。一条黄狗冲向车子,朝着车轮吠叫。他转弯,眼睛盯着后视镜不放,一面轻声斥责着黄狗。两旁的汽车犹如黑色湖水在车灯照耀下朝他们逼近。吉妲望向后车窗外面。马路一片漆黑。
“眼睛盯着前面看,”他命令吉妲,“我可能会迷路。跟我讲左转或右转。”
他现在开得比较快,在坑洞间闪躲,在凸出的柏油路上蹦跳,信不过马路两旁时将车子开到路中央。吉妲喃喃说:这边左转,再左转,前面有个大坑洞。他陡然减速,让后面的车子超车,之后又有一辆车超过他。
“有没有看到你认识的人?”他问。
“没有。”
他们开进两旁种了树的街道。有个破烂的招牌挡住他们的路,上面写着“志愿帮手”,后面聚集了一列身体羸弱的男孩,拿着木棍,推着一个没有轮子的独轮推车。
“他们是不是一直都待在这里?”
“白天晚上都在。”吉妲说,“他们从一个洞里挖出石头,填进另一个洞。这样工作永远都做不完。”
他踩下煞车。车子正好在招牌之前慢慢停下。男孩向车子围靠过来,手心拍着车顶。贾斯丁摇下车窗,这时有手电筒光照进车子里,接着探进来的是他们的发言人,眼神机灵,面带微笑。他最多不会超过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