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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看到关于艾瑞奇的部分?”

“说她移民到加拿大。不过她还是为KVH效命。”

“她目前的立场你不清楚?她的问题呢?”

“她跟科瓦克斯吵过架。”

“科瓦克斯不算什么。艾瑞奇跟KVH吵过架。”

“到底吵什么?”

“岱魄拉瑟。她相信自己找到了几种非常严重的副作用。KVH则认定没有。”

“他们怎么解决的?”贾斯丁问。

“目前为止他们只有破坏她的名誉和她的工作。”

“就这样?”

“就这样。”

他们继续走,不发一语,卡尔则在两人前方走走停停,不时弯腰捡拾烂掉的马栗,妈妈还得制止他放进嘴巴里。夜雾在绵延的山丘间形成了大海,他们身处的山顶则幻化成小岛。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还在进行当中。她已经被KVH开除,也被加拿大萨斯喀彻温省的道式大学和大学医院的董事会解聘。她想针对岱魄拉瑟在一份医学期刊发表研究结果,不过她和KVH签的合约里有一项保密条款,因此KVH‘空’告她,也‘空’告杂志,一份也不准外流。”

“控告。不是空告,控告。”

“还不都一样。”

“这些东西你告诉过特莎吗?她听了一定很高兴。”

“当然。我告诉过她。”

“什么时候?”

波姬耸耸肩。“大概三个礼拜前吧,也许是两个礼拜。我们两人写的信也消失了。”

“你是说,他们害你计算机死机?”

“是被偷走了。那件盗窃案。我没有下载她的信件,也没有打印出来。所以……”

所以,贾斯丁也静静附和。“是谁偷的,你心里有没有底?”

“谁也不是。对大企业而言,不是谁的问题。大老板找小老板来,小老板找左右手来,左右手跟公司保安的‘卒’管讲,‘卒’管再跟副‘卒’管讲,副‘卒’管再跟他的朋友讲,他的朋友再跟他们的朋友讲。大企业的做法就是这样。不是大老板,不是小老板,不是左右手,也不是副‘卒’管。也不是企业。其实说起来,谁都不是。但还是偷走了。没有文件,没有支票,没有合约。没有人知道任何事。没有人在场。却还是偷走了。”

“警方怎么说?”

“噢,我们的警察是最勤劳的。如果丢了计算机,就跟保险公司讲,买个新的,别来烦警察了。你有没有见过婉哲?”

“只是在医院。她当时已经病得很严重。特莎曾写过关于婉哲的事给你吗?”

“说她是被毒死的。说罗贝尔和科瓦克斯去医院看过她,说婉哲的婴儿没死,不过婉哲却没撑过来。说是那药害死她的,或许害死她的是混合药物。也许她太瘦了,身体没有足够的脂肪来应付那种药。也许他们让她少吃一点药,她就有可能活过来。也许KVH能在把药卖到美国之前改进药效学方面的问题。”

“是她说的吗?是特莎说的吗?”

“当然是。‘婉哲只是其中一只小白鼠。我爱她。他们害死了她。特莎敬上。’”

贾斯丁已经开始抗议。拜托,波姬,艾瑞奇呢?如果负责研发该药的人之一艾瑞奇宣布该药不安全,当然会——

波姬打断他。“艾瑞奇喜欢夸大其词。去问科瓦克斯,去问KVH,拉若·艾瑞奇对岱魄拉瑟分子研发的贡献少得可怜。科瓦克斯是天才,艾瑞奇是她的实验室助理,罗贝尔是她们的催眠大师。由于艾瑞奇同时也是罗贝尔的女朋友,她的重要性也因此被放大了。”

“罗贝尔人在哪里?”

“不知道。艾瑞奇不知道,KVH也不知道——是说不知道——过去五个月来,他一直都隐身。也许他们连他也杀了。”

“科瓦克斯在哪里?”

“她到处跑。她跑得很勤,连KVH都没办法告诉我们她现在人在哪里,也不晓得将来会去哪里。上个礼拜她在海地,大概吧,三个礼拜前她在布宜诺斯艾利斯或通布图。不过明天或下个礼拜她会去哪里,就是个谜了。她的家庭住址自然也保密,电话号码也是。”

卡尔肚子饿了。他一会儿拿着小树枝在积水塘里乱画,一会儿又嚷着要吃东西。他们在一张长椅上坐下,波姬拿出奶瓶喂他。

“如果你不在这里,他会自己吃,”她骄傲地说,“他会拿着奶瓶边走边喝,像是小醉汉似的。不过现在有个伯伯在看,所以他要吸引你的注意力。”她说的话不知怎么的,让贾斯丁不由自主难过起来。“真的很抱歉,贾斯丁,”她喃喃说,“我怎么能那样讲?”不过她反应得很迅速很轻柔,贾斯丁这次竟然不必说“谢谢你”或“没错,我是很难过”或“你真好心”,或是其他毫无意义的客套话。现在每当有人认为不得不讲出难以说出口的话时,他已经学会搬出上述的客套话来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