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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昂・蚩力和拉帕・伊舍外,你还认识其余的人吗?”我鼓起勇气问。

理查小声对匍匐在石墙周围的其他人说了几句话,然后才回答了我的问题。“眼睛瞪大点儿。尽量用眼角的余光观察,这样就不会放过任何细小的动静了。”接着他又对帕桑医生说,“解剖结束后,你能把那个该死的提灯熄了吗?”

帕桑点点头,将最后一块金属扔到金属盆里,把提灯灭了。不再成为活靶子……或者说不再成为盘中餐的感觉让我顿时轻松下来,我重重地吁了一口气。

雷吉沿着北墙的石头,朝我这边走了过来,悄悄对我说:“杰克,我们认出了所有人。不过这事儿可不容易。除了昂・蚩力和拉帕・伊舍外,其余的死者包括尼玛・特仁、纳姆亚、乌切、楚比、策林・拉莫,对了,他就是那个年轻的见习和尚,你可能还记得……”

我记起了那个身体瘦弱、总是微笑的老虎夏尔巴人,以前,他经常会跟绒布寺的僧人说话。

“……还有基鲁・特姆巴、昂特仁和昂尼伊玛。后两个人往北跑过了那条小溪。”

“是那两个‘昂氏’兄弟吗?”我小声问道。

在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雷吉戴着兜帽的脑袋摇了摇。“‘昂’只是一个昵称,杰克。是‘小和爱戴’的意思。昂特仁意思说‘心爱之人会长寿’。昂尼伊玛意思是说‘心爱之人在星期日出生’。”

我只能摇摇头,心中既悲切又尴尬。之前,我甚至连那些人名字的意义都未曾弄清楚。在我看来,他们只是挑夫,是我们达到目标的一种手段,“我们”即指理查、J.C.和我。我从来没想过多学习一些他们的语言,而我会的大都是命令。

我发誓,如果我活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一定要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我发现理查已经将他那件沙克尔顿外套脱下来,披在他和帕桑身上当雨披。接着,其中一个小矿灯点亮了,我透过衣服的缝隙,发现他们正在那个黑漆漆的“小帐篷”里看着一些钝色金属,一共三块,全都放在帕桑医生的金属盆里。

“是子弹。”帕桑说,声音刚好够我们其他人听见,“每一颗都是从死人身上取出来的。你可能记起来了,昂・蚩力身上的那颗子弹穿心而过,心脏已经不见了,不过,那颗子弹嵌在了脊椎里。子弹因为冲击力变了形,但我觉得你能辨认出来,迪肯先生。那颗子弹跟嵌入拉帕・伊舍脑袋里的子弹差不多,后者并没有打穿坚硬的头骨,也没有变形。”

“9毫米的巴拉贝鲁姆弹。”理查拿着那颗较大的子弹小声说,“‘一战’中我见过英国人身上拔出不少这样的子弹。”

“我也见过不少。”帕桑医生说。我记起来了,战争期间,帕桑曾在英国人的医院学习、实习、工作。

“这种型号的子弹是从德国人的鲁格尔手枪发射出来的,”理查说,“弹匣容量七发。战争临近结束的时候,一种卡宾枪,也就是鲁格尔・巴拉贝鲁姆M17的派生枪,用的就是这种子弹,那种枪配备30发容量的弹匣,枪管更长。”

“我们并没有听到枪声。”让-克洛德嘶声说。他手里拿着信号枪,蹲在那儿,使劲盯着他所在区域被雾气笼罩的漆黑地方。说话时也没往我这边看。

“之前一直刮大风,”理查说,“雪也没停过。在这样的山上,声音效果会非常奇怪。”

“但我们昨晚听到洛布桑冲五号营地大声喊叫的声音了,”雷吉小声说,“当时也刮大风,但我们还是听见了。”

“那时候风是从他躺着的五号营地,直接朝我们吹过来的,”理查小声说,“大本营、二号营地和三号营地之间全是冰塔和冰钉,昨晚从东西两边吹来的风都很大,如果人们,包括二号营地的夏尔巴人都没听见枪响,我也不会感到奇怪。”

“那意思是我们要对付的是拿着德国造鲁格尔手枪的雪人咯?”我说,试图活跃活跃气氛。或者至少可以提升自己的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