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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帕桑说。这是今天我听到他说的第一句话。他的声音听上去没有半点儿而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反而如同在海平面上聊天。

“烦请向下几百码,到那块不太好形容的岩石侧壁处……”理查不再说话,给他指出了方向。所谓的“侧壁”还真的是难以形容,我们花了好几分钟才看清楚,不过照我猜测,去年,诺顿创下了世界最高攀登纪录28,600英尺,那时候诺顿和萨默维尔就是从大深峡谷退到了这面可翻越的“垂直山脊”上。当然了,这只是已知的最高攀登纪录而已,因为没有人晓得马洛里和欧文在殒命前到底登上了多高。

“只要那里足够结实,你就尽可能向西移动,然后向下爬几百英尺,沿一条最佳线路朝北部山脊向东折返。”理查接着说。他抬头看着这个大个子夏尔巴人,“帕桑,今天早晨攀爬过程中你没用氧气,好样的,不过在部分搜索过程中你或许想要吸一口英国的空气。只是让你保持警惕而已。”

“好吧。”帕桑说。他正手搭凉棚低头看着下方远处陡峭如屋顶的石板,这一大片宽阔区域正是他的搜索范围。

“我来负责这一大片凹地区域,位于帕桑医生负责的所谓难以形容的侧壁和五号营地之间。”理查说。

“那片区域太大了,”雷吉说,“而且非常陡峭。根本无遮无掩。”

他耸耸肩。“所以我会非常小心的。别忘了不要摘下你们的护目镜,我的朋友们。即便身在深色的岩石上也是如此,切记……”

“诺顿上校。”我说。

“正是。”理查说,“我们每人使用一个氧气罐,把第二罐留起来今夜用,不过到下午两点我们应该一起回到五号营地。我相信昨天晚上我们谁都没睡好,而且如果有办法……我不希望……还有人出现高海拔健康问题了。”他看着我,“你的咳嗽严重了,杰克。”

我暴躁地摇摇头。“继续吸瓶装氧气就会好的。”我知道事实并非如此,我仍然感觉喉咙里像是卡了块鸡骨头似的,可我不愿意争论,也不愿意发牢骚。

理查点点头,显然不相信我的话,然后打开了他的背包。“我有东西给各位。”他说着拿出了三个很像手枪的东西,“这东西很短,用黑色金属制成,枪筒很宽。”

“决斗用的手枪?”雷吉开玩笑地说道。我是唯一一听了这话嘻哈笑的人,不过很快我的笑就变成了干咳。

“我不知道卫瑞信号枪还有这么小的。”帕桑说。理查摆出卫瑞彩色信号弹,这东西比霰弹大不了多少。这些信号弹和信号枪比我见过的所有航海和军事方面的装备都小得多。我曾经见过理查在伦敦把这个词儿写在了一张清单上,当时也搞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做,而且出于某种原因他拼写的是“卫瑞”(Verey),显然这是英国拼写方法,不过我倒是一直知道这种信号枪的名字应该是“卫瑞”(Very),取自信号枪第一个设计者的名字。

“我在战争中使用过威百利-史考特马克三号信号枪,那是一种老式的大口径短枪,”理查说,“黄铜做的大家伙,喇叭状的枪筒。可以发射一枚1英寸口径信号弹,杰克,你可能见过那种1英寸口径卫瑞信号枪。不过一些德国科学家设计了这种枪体较小的12毫米口径卫瑞信号枪,用于夜间巡逻。我们缴获了一些。”他从他的背包里拿出了他那把较大的英国造卫瑞信号枪,借以向我们展示二者的区别。这把枪和配套信号弹比放在我们面前岩石上那些较小的德国造的要大上两倍。尽管枪身较小,样子丑了吧唧的,可这些玩意儿为黑色金属枪身,功能完备,而且一看就是德国造的。

“这么说。”我说。在这样一个美好的早晨,于27,000英尺的珠峰北壁,我偏偏开起了玩笑,“军队让你带走了三把较小的德国信号枪和你自己那把较大的英国造卫瑞信号枪?真够大方的!”

“我承认我确实拿走了这把大信号枪,”理查说,“压根儿没人想着把它要回去,而且我也没有提醒他们。复员期间这样的事儿多的是。给你们的小枪是我在厄玛-爱尔福特公司倒闭之前从他们那里邮购的。另外,让-克洛德的那把我昨天已经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