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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知道他去了瑞士和法国的阿尔卑斯山脉,大部分时间都在登山。”J.C.说。
雷吉点头。“迪肯先生的母亲在战争开始前的几年就过世了。他的父亲于1917年死于心脏病。迪肯先生还有一个哥哥,名叫杰拉尔德,是一名英国皇家空军飞行员,快到1918年时他也去世了。如此一来,两套豪宅、伯爵头衔、世袭贵族以及上议院成员的位置就都归理查・戴维斯・迪肯独享了,而且较大的那栋房子名为荆棘馆,和这幢房子一比,我伊丽莎白姑妈住的那栋布罗姆利宅邸看上去就成了窝棚。”
“迪肯伯爵?”我说。
雷吉哈哈笑。“我喜欢美国人。不,迪肯先生本可以成为第九代沃特斯伯里侯爵。”她用英国人那种含糊不清的发音说出了沃特斯伯里几个字……听起来有点儿像沃茨布里。
“本可以成为?”J.C.说,此时他的手掌向上摊摊手。
“迪肯先生宣布放弃了这些。拒绝了。”
“我不晓得还会有人……不想……当伯爵。”我说。
“在英国,我们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如此,”雷吉说,“可迪肯先生就这么做了。我知道,他的远亲全都在争夺这个头衔,可事情最终不了了之。与此同时,在1918年,我相信迪肯先生是从法国把他的两栋豪宅、2.9万英亩[8]土地以及财产收入都捐赠给了英国政府。他建议他们把他那栋已有九百年历史的祖宅荆棘馆改成疗养院。战后他再也没有回去那里。他现在有一份十分微薄的收入,依我看,战前他以各种笔名创作了很多小说,现在可以不时得到一些版税。而且,自从1918年来,他几乎一直待在阿尔卑斯山。”
“你是想说理查・戴维斯・迪肯是个疯子吗?”我问她。
雷吉直直地看着我,一双朱红色的眼睛眯缝着。“并非如此,”她尖锐地说,“我只是在解释为什么你们的朋友会拿走你的诗集,并把它扔下悬崖。”
“我不明白。”我说。
“迪肯先生知道,1914年9月,彼时与德国的战争刚刚开始,新成立的机密机构战争宣传局召集一些英国著名作家和诗人召开秘密会议,会议地点就在白金汉门大街惠灵顿馆战争宣传局所在地。托马斯・哈代和H.G.威尔斯先生均在受邀之列……”
“《世界大战》[9]!”我叫道。
雷吉点点头,继续说道:“与会的还有拉迪亚德・吉卜林,约翰・梅斯菲尔德,天主教作家G.K.切斯特顿,阿瑟・柯南・道尔……G.M.特里维廉,J.M.巴里……”
“《彼得・潘》[10]!”我兴奋地说,“不好意思,雷吉。请接着说吧。”
“迪肯先生当时是一位相当受尊敬的诗人,所以他也在受邀之列。”她轻声说,“一同受邀的还有他的诗人朋友罗伯特・布里吉斯。根据要求,他们在战争期间要做的事情就是不去服兵役,而是利用他们的文学天分来为打赢这场战争增加砝码,就连像迪肯先生这些年纪较轻的人也不例外。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要维持英国公众的高昂斗志,而且永远……永远……都不要让他们知道真正的战争有多么残酷。”
“可理查还是入伍了。”让-克洛德说,此时他的手指交叠在一起,仿佛是在祷告。
“的确,”雷吉说,“可是他的诗人朋友罗伯特・布里吉斯留了下来,而且在整个战争期间他都没有再写一个字。相反,布里吉斯编辑了一本鼓舞人心的英文诗选,就是乔治・马洛里在四号营地里读过两次的《人类的精神》,也就是你今晚想要读的那本书,杰克。”
我有点儿糊涂了。“可那些都是非常优秀的英文诗歌,”我说,“是经典。书里甚至还收录了一首理查早期创作的诗歌。”
“可无论战争是什么样子,书里都没有提到一个字。”雷吉说。
“对极了,”我说,“那些诗歌囊括了很多主题,可没有一首关于战争的英文诗歌。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