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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会继续探险,但你不能参加。”理查说。他的脸涨得通红。

“你完全可以这样做,但再也不能从布罗姆利家的财产里得到一分钱。”雷吉说。

“很好,我们就用我们已有的资金继续行动。”理查吼道。

哪里来的资金?我琢磨着。就连从利物浦到加尔各答的船票都是用布罗姆利夫人的钱买的……很显然这些钱都是雷吉的茶园赚来的。

“除了我的赞助必不可少外,我会告诉你们两个我参加这次探险的理由,”雷吉冷静地说,“你要么当个好人听我说,要么继续弄出那些无聊的声音来打断我。”

理查交叉着手臂,一言不发。看他脸上的表情,还有他那副架势,就知道他绝对不会被说服。

“首先……或者说,这是排在资金之后的第二个理由,”雷吉说,“你们的探险队居然没带医生,这简直太可怕了。前三支英国珠峰探险队至少都带了两位医生,其中一位是外科医生,而且通常情况下他们会有两位以上的医务人员随队。”

“战争期间我学了一些重要的急救知识。”理查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我肯定你确实学过,”雷吉面带笑容说道,“在探险过程中,如果我们任何一个人受了弹片伤或被机枪射中,我一点儿也不会怀疑你能让我们多活几分钟。可在西藏的战线后方压根儿就没有急救所,迪肯先生。”

“你是想告诉我们,你是一位能干的护士?”理查说。

“是的,我的确是,”雷吉说,“在我们的两个茶园里共有1.3万名当地人工作,因为他们,我学习了很多护理技术。不过我要说的重点不在于此。我准备请一位优秀的医生加入我们的探险队。”

“我们没有钱加人了……”理查道。

雷吉优雅地扬起一只手,打断了他的话。“帕桑医生,”她对她的酋长说,“你愿意对这几位先生说说你的从医资历吗?” 帕桑医生?我心想。我得坦白,在帕桑用那口流利且文雅的英国口音说出下面这番话之前,有那么几秒钟,印度托钵僧、神棍以及海地伏都教巫医的模糊形象在我们脑海里蹿来蹦去。这么想真令我羞愧难当。

“我在牛津和剑桥分别上过一年大学,”这位高个子夏尔巴人说,“后来我在爱丁堡医疗中心受训过一年,在密德萨斯医学院受训过三年,在海德堡,向著名的胸外科医师克劳斯・沃海姆医生学习过十八个月的外科学,在回到印度之后,我在拉合尔的卡拉斯修道院医院当过一年住院实习医生。”

“剑桥和牛津从来不允许……”理查说,接着把后面要说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不允许他们之中有东方佬?”帕桑医生不带一丝敌意地说。他露出了至今我们见过的第一个灿烂笑容。这笑容里没有夹杂着一点儿恶意。“出于某种奇怪的原因,”他接着说,“这两座优秀学府出现了奇怪的幻想,以为我是埃达普王公的小儿子,我说的爱丁堡和密德萨斯医学院也是这样想的。在你进剑桥求学前,迪肯先生,我在那里待了一段并不长的时间,在当时,和印度皇室保持良好关系对英国来说非常重要。”

我们都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让-克洛德小声问道:“帕桑医生,恕我冒昧地问一句,您接受了如此卓越的医学训练,而且成为了一名有行医执照的医生,为什么你会回到这里……在雷吉的……在布罗姆利-蒙特福特夫人的茶园里……当一个……酋长?”

他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酋长只是我这次到西藏圣山珠穆朗玛峰探险的名衔,”他说,“布罗姆利-蒙特福特夫人刚才说过了,有13,000多名男女工人直接接受她的雇佣。这些工人还有家人。在大吉岭和喜马拉雅山脉南部之间的群山里,我作为一名医生的本领得到了施展。我们有两个种植场诊所,每个大茶园都有一个,恕我直言,无论是从医疗设备上,还是从可供药物方面,这两个诊所都比大吉岭的小型英国医院还要先进几分。”

“你和我们去探险了,谁给这里的人看病呢?”我听到自己这样问。

“除了我,最仁慈的布罗姆利-蒙特福特夫人还送其他几个年纪更轻的人去英国和新德里学医。我们有几个女性夏尔巴人已经在加尔各答和孟买完成了护理综合训练,和我一样,为了回报她们的恩人,她们回到了茶园,为人们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