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伊拉克内鬼(第5/12页)

最后他镇定下来了,制订了一个计划。这个计划是完全正确的。他把外层信封和那张纸在烟灰缸里烧了,捣碎余烬,倒进抽水马桶里放水冲掉。然后他把内层信封放到了衣柜上格的备用毛毯下面,事先把那里擦干净了。

如果他的房间遭到搜查,他可以发誓说他从来就不需要毛毯,从来就没动过柜子的最高一格,那封信肯定是前面一位客人留下的。

在一家文化用品商店里,他买了一只结实的牛皮纸信封、一只背面带胶的标签和封口胶带;在一个邮局里,他买了足够把一份杂志从巴格达寄到伦敦的邮票。他在展销会上选了一本赞美伊拉克成就的进步杂志,还在那只空白的信封上贴上了展览会的标志。

到了最后一天,就在跟两位同事一起赴机场之前,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那封信夹在杂志里面装入了信封。他在信封上写上英国朗伊顿的一位叔叔的地址,并贴上了展览会标签和邮票。他知道宾馆大厅里有一只邮箱,下一次开邮箱的时间在四个小时之后。他合理地推测,即使到时信封被安全机关的侦探们用蒸汽开启,他也已经坐上英国航空公司的班机飞到阿尔卑斯山上空了。

有人说好运气青睐勇敢者或笨蛋,或两者相加。酒店大厅里有秘密警察监视着,时刻观察着是否有伊拉克人走近任何外国人,是否有人把什么东西塞给他们。哈里斯把那个信封放在衣服里面,夹在左腋下。角落里有一个拿着报纸的密探在注视着,但哈里斯把信投进邮箱时,正好一辆行李推车从他们之间通过。当那个观察者再次看到他时,哈里斯已经在服务台交钥匙了。

一星期之后邮件到了他叔叔家。哈里斯知道他的叔叔正在度假,他有钥匙便于帮叔叔照看房子,以防失火或失窃等意外。他进了叔叔家,取了这份邮件。然后他带着信,去了伦敦的以色列大使馆,要求面见他的联系人。他被引入一个房间等着。

一位中年人进来询问了他的名字,并问他为什么想见“诺尔曼”。哈里斯作了解释,从口袋里取出航空信封放在桌子上。那以色列外交官的脸变白了,又让他等着,自己走掉了。

位于格林广场2号的使馆大楼是一座漂亮的建筑物,但从它那古典的线条看不出它昂贵的防御工事,以及隐藏在地下室里的摩萨德伦敦情报站的安保技术。就在这个地下要塞里,一名年轻人被紧急召唤过来。哈里斯等了又等。

尽管他并不知道,但他坐在那里,身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信封的形象,正有人通过单面镜子审视着。在特工人员核对记录,确认他是一名真正的沙燕而不是巴勒斯坦恐怖分子的同时,他也被拍了照片。直到档案中的诺丁汉沙燕——斯图尔特・哈里斯的照片,与坐在单面镜子后的人脸完全相符了,那位年轻的特工才进入了房间。

他微笑着自我介绍说他叫拉斐,并请哈里斯从头说起,从埃拉特度假时说起。于是哈里斯全都告诉了他。拉斐知道埃拉特的事(他刚刚看过了整卷档案),但他需要亲口核实。当讲到伊拉克时,他来了兴致。他先是提了几个小问题,让哈里斯慢慢说来。然后正式提问开始了,没完没了的问题,直至哈里斯把他在巴格达的所作所为重复了好几遍。拉斐没作记录;整个谈话都由录音机录下来了。最后,他用墙上的电话与隔壁的一位资深特工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希伯来语。

他最后向斯图尔特・哈里斯再三表示感谢,称赞他的勇气和冷静,叮嘱他千万不要向任何人透露这件事,并祝愿他平安返家。然后哈里斯就被引出去了。

一个人戴着防爆头盔、穿着防弹衣、戴着手套把信取走。信件用X光机拍了照片。以色列使馆已经有一个人死于邮件炸弹,他们不想再发生这种事了。

最后,这封信被拆开了。里面有两张半透明的航空信笺,上面写满了阿拉伯文。拉斐不会讲阿拉伯语,更不用说阅读了。伦敦情报站也没有任何人懂阿拉伯语,至少不能阅读这种蜘蛛般的阿拉伯文字。拉斐发了一份高度加密的无线电报告给特拉维夫,然后用正式和标准的格式——摩萨德内部称为纳卡(NAKA)——写了一份更详尽的报告。原信和报告被装进了外交信使袋,信使搭上了埃尔阿尔航空公司从伦敦希斯罗机场飞往特拉维夫本-古里安机场的夜航班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