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侵占科威特(第5/11页)

黎明前,在科威特市北部的科威特石油城贾赫拉发生了一场坦克战。入侵前一星期为避免惹恼伊拉克人而留在后方的科威特唯一一支装甲旅赶赴北方仓促应战。

战斗是一边倒的。只配做生意和搞石油的科威特人打得很艰苦、很顽强。他们把伊拉克共和国卫队的精锐部队拖住了一个小时,使在南方艾哈马迪空军基地的天鹰战斗机和幻影战斗机得以升空,但科威特人根本没有可能获胜。庞大的苏制T-72坦克把科威特人的较小型T-55坦克炸成了碎片。最后,守军损失了二十辆坦克后撤退了。

奥斯曼・巴德里在一英里后面观察着伊军的庞然大物在硝烟弥漫中左冲右突,喷射出猛烈的炮火,火光映红了伊朗上空的天际。他不知道,塔瓦库尔那师和麦地那师的这些坦克,有一天会被英、美的挑战者和亚布拉姆斯坦克炸得粉身碎骨。

黎明时,第一批先头部队进入了科威特市的西北郊,然后兵分四路占领了该地区进出市区的四条公路:海岸边的阿布扎比路,格拉纳达与安达鲁斯郊区间的贾赫拉路,以及再往南的第五号和第六号绕城公路。分兵后,四支分遣队向着科威特市区进发。

巴德里上校几乎没有用武之地。没有壕沟需要他的推土机去填平;没有障碍需要炸药去炸掉;没有水泥桩柱需要推扒机去扒倒。只有一次他差点儿丢了命。

当伊军穿过苏莱比卡滚滚而去时,一架孤独的天鹰战斗机从太阳底下钻出来,瞄准他前面的一辆坦克发射了四枚空对地火箭。那坦克猛跳了一下,损失一条履带后燃烧起来。极度惊慌的坦克手从炮塔里钻出来逃命。天鹰盘旋一圈后又飞回来了,准备打击尾随着的卡车,机鼻首吐出一长溜火舌。巴德里看见他身前的沥青路面爆裂开来,他猛地推开车门跳了下去,而他那大呼小叫的司机驾车窜入了路边的沟里,车翻了个四轮朝天。

没有人受伤,但巴德里怒气冲天。冒失鬼。后来他坐另一辆卡车继续行进。

两个作战师带着装甲兵、炮兵和机械化步兵开进了科威特市中心。一整天都发生着零星的战斗。在国防部大楼,一些科威特军官把他们自己关在楼内,试图用他们在大楼里找到的一些轻武器对付入侵者。

一名伊拉克军官趾高气扬地向他们指出,如果他用坦克炮开火,那么他们全都死定了。少数几个科威特抵抗者在投降之前与他发生了火力争执,其余的脱下军装换上袍子从后门溜走了。其中一人后来成为科威特抵抗运动的领导人。

主要的抵抗发生在埃米尔[3]萨巴赫的住宅,尽管他本人和家人早已南下逃到沙特阿拉伯避难去了。抵抗被粉碎了。

日落时分,奥斯曼・巴德里上校站在科威特市阿拉伯湾大街上,背对城市北角的大海,凝视着达斯曼宫的门面。有几个伊拉克士兵已经进入宫内,不时有人携带着从墙上摘下来的贵重艺术品走出来,跨过台阶上和草坪上的尸体,把战利品放进卡车。

他也想去拿几件,作为贵重礼品送给他的父亲,让老头子挂在卡迪西亚的家中,但他脑海里的某种思想拉住了他:那是多年前他在巴格达那所英语学校受到的品质教育,还有他父亲与英国人马丁的友谊,及父亲对英国的崇拜。

“抢劫就是偷窃,孩子们,而偷窃是不对的。《圣经》和《古兰经》都禁止偷抢。所以不要去偷抢。”

时至今天他仍清晰地记得,由英国人创办管理的塔西西亚基础预科学校里,校长哈特利先生向英国学生和伊拉克学生讲的课。

自加入复兴党之后,他不知道与父亲辩论了多少次。他的观点是,英国人一直是帝国主义侵略者,把阿拉伯人奴役了几个世纪,为的是攫取自己的利益。

他父亲已经有七十岁了,奥斯曼和哥哥是父亲第二次结婚后出生的。对于他的这个观点,他的父亲总是笑着说:“也许他们是外国人,是异教徒,但他们有礼貌,做事有准则,儿子。你们的萨达姆・侯赛因先生有什么准则?”

要使老头子那顽固不化的脑袋接受党对伊拉克是何等重要,以及党的领袖如何能为伊拉克带来光荣和胜利这个道理实在太困难了。最后他停止了争论,免得他父亲说出总统的坏话,而这种话如果被邻居听到会使他们全家遇上麻烦。在这一点上他不能同意他的父亲,但他还是很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