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月漏芭蕉梦魇闲院,珠执素手意定心经(第8/10页)
两人来到柳迪的房前,听到里面有人呻吟,不管怎么叫也不见有人开门,夏谙慈皱了皱眉,“怎么好像有男人的声音?”
绿茵抿着嘴笑了,“姐,你糊涂了吧?三叔走了,桑老板不在,三爷又病着,前后门都锁得严严的,这屋子里什么时候又跑出个男人来了?是你太担心桑老板,有点神魂颠倒了吧?”
夏谙慈笑着啐了她一口,“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去拿钥匙!”
绿茵笑着去了,一时拿钥匙过来打开了门,两人都呆住了:
柳迪的房间没有开灯。
窗帘也没有拉,窗外杨柳依依,一轮大而苍白的月亮恰恰挂在窗外,像是随时要闯进来。
满屋里如水的清光。
夏谙慈不觉打了个寒颤。
柳迪倒在地上,黑发摊散了一地,远远地就能瞧见她青白色的脸。
夏谙慈与经绿茵忙跑了过去,“小迪,小迪,你怎么了?”
柳迪不答,双眼紧闭。
她的身体湿而冷,不停地打着颤,连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
额上满是豆大的汗珠。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绿茵焦急地说,“下午吃了药,看起来好些了,怎么一下子就成了这样?”
“我们先把她扶到床上吧!”夏谙慈说。
柳迪虽瘦,个子却很高。
两人扶她也有些吃力。
夏谙慈从后面扶起她的双肩,让她的头枕在自己怀里,刚要抬起她,柳迪突然睁开眼,“妈,妈,月亮出来了,我好冷!”
她声音哀哀地,像个受伤的小动物。
夏谙慈没有享受过多少母爱。
她自己也不喜欢小孩子,然而柳迪的话,激发出了她深藏的母性。
“来,”她回头对绿茵说,“把她抬到我房间里去!”
绿茵有点诧异,夏谙慈天性喜洁,从不容外人到她房间。
“抬过去吧,”夏谙慈说,“今晚我来照料她,也好有个伴。”
绿茵心中释然了:夏谙慈还是心中忐忑,想找个人伴着她吧?
桑、夏两人的房间是相通的套间。
夏谙慈与绿茵将柳迪抬到外间,这是夏谙慈的房间。
夏谙慈为她号了脉,开了一幅药,让绿茵去煎上。
绿茵答应了出去。
柳迪躺在床上,嘴里似乎在嘟囔着什么,夏谙慈忙俯下身看她。
“柳迪”,夏谙慈轻轻地问,“你想说什么?”
“斧子……”柳迪依然闭着眼,但眼珠不断地转动。
“斧子?”夏谙慈怔住了,她想起了适才那个诡异的梦,柳迪的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
夏谙慈刚要开口问,柳迪突然不安起来,她的头不停地左右摆动,大汗淋漓。
“小迪,小迪?你怎么了?”
柳迪猛然睁开眼,死死地盯住窗外,她的手也直直地指过去,“月亮……”
“月亮?”夏谙慈省悟过来,柳迪不喜欢月亮!
她急忙起身,来到窗边拉下厚重的窗帘。
回头看时,柳迪又安静了下来。
不一会,绿茵便熬了浓浓的药来,喂柳迪吃了下去。
吃了药后,柳迪便又沉沉地睡了。
“真奇怪!”夏谙慈自言自语地感叹。
“姐姐说什么奇怪?”绿茵忍不住问。
“这个柳迪病得奇怪,感觉不是普通的头疼发热,”夏谙慈皱了皱眉头,“她的脉象也很奇怪,时浮时沉,时急时缓,脉象冲乱……我第一次见过这么乱的脉象!”
“她这么年轻,能有什么大不了的病?”绿茵轻声安慰她,“我想,一定是郑涵的事闹出来了,她又急又愧,急火上心,才加重了病情。
明天实在不见好,就带她上医院试试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们尽力了就好!就是郑涵做了那样的事,我们也没亏待她呀,连句重话都没说过。”她压低了声音说。
“你说得对,我们也尽了全力了,”夏谙慈点了点头说,“我只是觉得这个孩子可怜,年纪轻轻的,就无依无靠的!”
绿茵也叹息,“谁说不是呢!”
“别说了!”夏谙慈站起身,“你快去睡吧!要是连你也病倒了,我身边可真没有帮手了!”
绿茵见她态度坚决,便答应着去了。
夏谙慈坐在柳迪的床头。
柳迪躺在床上,身体紧紧地蜷缩着,嘴唇有些委屈似地嘟起,像是眠在母亲怀中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