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第4/6页)

“唔……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

“不是听别人说的,这点儿事我还是懂的。”

“难道不是盐月先生说的?以前你说过你想找盐月先生帮忙。”

“打那以后我就没和盐月先生见过面,自从舅舅病重后,他哪还顾得上我的事。”

“因为这个事也关系到盐月先生的切身利益嘛。好吧,姑且相信你没和他见面,其实我也和泽田先生一样啊。”

“又说这种奇怪的话,你什么意思?”

“就像遗嘱里写的那样。”佐伯朝手提包努了努嘴,“这两三年来,夫人和泽田先生之间什么也没有,夫人把自己说成僧尼,花言巧语哄骗了泽田先生吧?读完遗嘱后,我可同情泽田先生了。他真是个好丈夫。”

“他是好人,告诉他事实的话未免残酷。相信自己爱得死去活来的妻子是个修女,泽田会因此而感到幸福。搅乱老年人的心,我于心不忍。”

“看了遗嘱里的话,我非常感动。”

“你的感动越深,我就越像一个恶妻是吧?”

“你这一通抢白也很让我伤脑筋。我对夫人的自卫手段也非常了解……说实在的,我也是一身冷汗啊。我是第一次见泽田先生,心里还想他是不是已经知道我和夫人的关系了。这种时候,大多数女人都会心神不定,然后受到怀疑,而夫人你却泰然自若,佩服佩服。”

“我不这么拼命还能怎么办?让泽田看出来就好了?”

“不不,那就糟了。”

“你说话还真是前言不搭后语,这个就叫互相防范吧?”

“岂敢岂敢。所以你才能得到泽田先生的所有遗产嘛。劝丈夫说一定要把遗产分给两个女儿,这个人情卖得好啊!”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啊,对不起,对不起,照这个趋势下去,今后泽田先生也多半不会有分遗产给女儿的念头。”

“你的意思是不会改写遗嘱?”

“不会改了吧。你看,一个日期他都唠唠叨叨写了一大堆。搞不懂这到底是遗嘱还是情书呢。”

“对了,关于这一点,”伊佐子面容一正,“改写遗嘱是常有的事吗?”

“据说偶尔也有。西方人做得多,但日本人比较感性,很少会改写,除非情况有了巨大变化。在写遗嘱的阶段,日本人总觉得这是自己的最终决定,而且又抱着死板的信念,认为不该更改自己的遗嘱……怎么说呢,就是一种儒教精神的传承吧。”

“他会不会改遗嘱呢?”

“看他那决心,没问题的。泽田先生也是个老派的人……再说我们约好了,更改时是用新的替换我手中保管的旧的。泽田先生是搞技术的,为人一丝不苟,不按正式手续办是不会安心的吧。”

“话是这么说……不走正式程序也能更改遗嘱?”

“可以的。只要是本人亲自执笔,并写上执笔年月日,就可视为有效。”

“这种时候需要见证人什么的吗?”

“不需要,有当然最好,但没有也行……看你担心成这样,到底是担心什么呢?”

“担心前妻的两个女儿啊!特别是妹妹妙子,不能掉以轻心。没准儿她会责备老爹,叫他写新遗嘱。这女人就是这么厉害。”

“她不知道这份遗嘱的内容吧?”律师的视线扫向了手提包,也不知是第几次了。

“就算不知道,这女人也能想象出来啊。她这人别扭得很,总是说什么泽田完全成了我的俘虏。她很可能会趁我不在,像一只偷腥的猫似的来医院,死乞白赖地要泽田改遗嘱。”伊佐子的呼吸急促起来。

“担心这个的话,夫人可就不能不加小心,老让病房空着了。”

“可不是吗,不能让病房空着。”

“每天一个昼夜,自然也都不能离开你丈夫了。”

“……”

“哈哈哈,这个行不通吧?”

“……”

“要是能找个人代为监视,女儿一来就负责赶她们走就好了。”

“没有这样的人。”

“给泽田先生做口述记录的速记员怎么样?就说是夫人的吩咐,叫她坚决挡住闯进病房的女儿。当然,就算是这样,最多也只能维持到晚上七八点吧。”

“是啊,那女人骨子里倒是挺硬的……不行,不行,还是不行,旁人是靠不住的。”

“那你准备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