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4/7页)

——钟表匠

·没有发现这首诗的资料;可能是凶手自己所写。

·冷月指的是太阴月——死亡之月。

·口袋里有六十美元,无钱币序列号线索;无指纹。

·发现细沙粒,用来遮盖犯罪痕迹;普通的沙子。因为他打算重返犯罪现场吗?

·金属杠,重八十一磅,有针眼状穿孔。并非小巷附近建筑工地所用。没有找到其他来源。

·胶带,普通类型,但切割痕迹异常整齐。各段长度都几乎相等。

·细沙粒中发现铊硫酸盐(用作鼠药)。

·含有鱼类蛋白的土壤——来自受害者身上。

·几乎没有其他的痕迹。

·棕色纤维,可能来自汽车上的地垫。

其他:

汽车。

·可能为福特探路者,车龄三年左右。棕色地垫。

·检查该地区星期一夜间所有停泊车辆的车牌,没有可疑记录。

·查询打击卖淫部门的娼妓记录,回复:可能有目击者。

城市政府部门之间存在着某种由老朋友构成的关系网,这个迷阵里充斥着金钱、后台和权势,仿佛是一张无处不在的钢筋网络,自上而下,网罗政客高官和普通公务员,触及商界和雇主,直至蓝领工人……真是一张天罗地网。

纽约当然也不例外,不过艾米莉亚·萨克斯目前置身其中的老朋友关系网却有一个不同点:网络中的一个关键节点是位女性故交。

这位女士五十四五岁,穿着蓝色制服,面前有很多姜色的小方块——那些是她的奖章,授带,纽扣和警衔。当然,衣服上还别了一枚美国国旗徽章。就像政客们一样,纽约警察局的警察在公众场合亮相时,也必须佩戴红白蓝三色的国旗徽章。她的头发已经花白了,留成发梢向内卷曲的发型,衬托出一张长而严肃的脸庞。

玛里琳·弗莱厄蒂是一位高级警监,能升到这个级别的女人寥寥无几 (高级警监的警衔比警监更高)。她是特勤处的高官。这个指挥官的职位直接对局总警监负责——这是纽约市的最高警察长官。特勤处有很多职能,其中之一在于就纽约市的重大事件与其他组织和机构进行联络——既包括预先安排好的活动,例如贵宾来访,也包括突发事件,例如恐怖袭击。弗莱厄蒂最重要的职责是充当警方与市政厅之间的联络人。

弗莱厄蒂是从底层逐渐升上来的,就像萨克斯一样(碰巧的是,这两个女人都是在布鲁克林区长大的,两家住得还挺近)。这个高级警监最早从事的是巡警工作——就是在街头巡逻——然后调到侦探处,后升任辖区警督,然后又步步高升。她生性严肃,雷厉风行,各方面都体现出女强人的风格,纵横自如,有充足的办公预算——可以这么说,也很有胆魄——作为女人,敢在警界高层勇闯雷区。

只要看看她办公室的墙壁,就能知道她有多么成功,因为墙上的相框里都是她与友人的合影:城市高官,房地产开发商和商人。在一张照片里,她正和一个气度非凡的谢顶男人坐在一座巨大的海滩别墅门廊上。另一张照片里,她站在大都会剧院里,萨克斯认识那个挽着她的男人——一个像唐纳德·特朗普(注:纽约地产大亨。)一样富有的商人。另一个能证明她成功的标志是她在警察总部大楼里的宽敞办公室。现在她俩正坐在这里。弗莱厄蒂搞到了这间巨大的拐角办公室,可以一览港口的景观,而萨克斯认识的其他警监都没有这样的好房型。

萨克斯坐在弗莱厄蒂对面,中间隔着一张硕大而光洁的办公桌。房间里的另一个人是副市长罗伯特·华莱士。他长着双下巴,摆着一副十分自信的面孔,一头银发上喷着发胶,梳成完美的政客发型。此刻他穿着休闲服;一旦出现腐败的警察,市政厅很快就会注意到,正因为如此,华莱士才从他位于长岛的家里赶到这里来,中断了他的圣诞节假期。

“你是赫尔曼·萨克斯的女儿,”弗莱厄蒂说。还没等萨克斯回答,她就看着华莱士说:“她父亲曾是个巡警。是个好人。当年他获得奖章的时候,我也在。”

萨克斯的父亲在多年从警生涯里曾获得过许多奖励。她在想弗莱厄蒂所指的是哪一次。是不是父亲曾与一个喝醉酒的丈夫谈判,劝说他把刀子从妻子喉咙处拿走的那一次?还有一次,他已经下班了,可他还是撞碎钢化玻璃橱窗,制服了一个正在便利店抢劫的罪犯。他还曾在百老汇剧院区给意外生产的孕妇接生了一个婴儿,当时银幕上正好在放映斯蒂夫·麦克奎因(注:美国电影演员。)勇斗歹徒的镜头,而那个拉美裔的母亲则躺在扔满爆米花的地板上,呻吟着忍受生小孩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