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3/3页)

萨默撅起嘴唇,吐出又一串儿语般令人费解的词。

“小叛徒”呼噜呼噜直叫。

“我为你的事抱歉,萨默。我今天一刻没闲,我还有事需要——”

“你准觉得我妈妈从没教我怎样守规矩懂礼貌。”她用手挠了挠博蒂的脑袋,拿起钱包起身便走。

走到门口,她回转身朝我笑了笑,“总有一天,我们会对这件事一笑了之的。”

“嗯。”

“坦佩,我收回曾经对你有过的坏念头。”说完这句话,萨默屁股一扭一摆地走进茫茫夜色。

进入睡眠状态后,我心里还在纳闷:人还可以收回想法吗?向谁收回?又收回到哪里?

周一早晨,我被趴在床头嚼着我头发的博蒂弄醒了。这也难怪。谁叫我用褪毛机剃去了它身上一半的绒毛呢。

一杯浓咖啡、几块华夫饼干和一片哈密瓜落肚后,人也有了精神,我给彼得打去电话。

“萨默昨天夜里来过我家。”

“她真去了。”

“她心情不好。”

“我知道她心情不好。”

“听我说,彼得。我按你说的做了,她诉苦,我听着。”

“你大概不只是听吧。”

“我既没提建议,也没谈想法。”

“她要的不是这些。”

我努力让自己显得老练些,“萨默观人阅世,有她自己独特的眼光。”

“你都把她变成一个狂想家了。”

是她太笨了。但我没说。

“你都做了什么,让她如此敏感易怒?”彼得问。

“你对筹划的婚礼漠不关心,让她感到不安。”

“有谁会在乎纸巾是什么颜色,白霜是什么味道,或者蛋糕是什么形状?”

“你的未婚妻。”

“她的脑子怕是中了邪。”

没有多少脑子。同样,这句话我只是憋在心里。

“但你不该告诉她我讨厌婚礼。”彼得说。

“我没有,我只是说你并不热衷于典礼仪式之类的事情。”

彼得没有参加他的高中、大学和法学院的毕业典礼。我们俩的婚礼是我妈妈黛西·李一手操办的。她包揽一切,事无巨细,就连纸巾盒上的珍珠也是她亲自挑选的。纸巾盒置于瓷盘之上,与饰有雪白花边的亚麻桌布相映成趣。彼得只是最后在教堂露面而已。

“你倒是说说我该怎么办?”彼得不耐烦地问道。

用眩晕枪?

“不妨假装一次。”我说,“纸巾就挑件乳白色的或白色的,蛋糕选草莓味或是樱桃味的。”

“可她总是跟我唱反调。”

“至少你尝试过。”

“我这把年纪不需要那些垃圾摆饰。”

“彼得?”

“我在。”

“她真说过你有不死不活的德性?”

对方挂掉电话。

跟前夫费了这么多口舌,‘我需要活动一番。

博蒂看着我系耐克运动鞋的鞋带。

“你觉得那个蠢女人有什么问题?”我问。

没有回答。

“她实在太肤浅了,浅的就像是盥洗室洗脸池里的水。”

博蒂没有任何反驳我的意思。

天气开始有点夏天的味道,才上午8点15分,气温已达82华氏度。

我抄了条近道,沿着皇后路穿过公园跑了一圈。9点半我回到家冲了个澡,然后穿上衣服。

想到斯莱德尔可能来电话告诉林恩·霍布斯的消息,我打开电脑,发了几封邮件,付了几笔账单。接着,我在《法医学》杂志上读到一篇文章,该文探讨如何利用氨基酸外消旋率推测年龄。不错的文章。

到了11点,电话还是没有响。

此时我需要换换环境,便决定去一趟梅克伦堡法医局。我要完成垃圾场无名尸的检验报告,再将骨样装袋封存,如需进行DNA检测,这份样本就能派上用场。

我还没到办公室就见拉拉比冲出门来。

他的脸色告诉我,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