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8/22页)

布劳格斯读道:“命令收悉。向威廉致意。”

“还记得他吗?”高德里曼说。“‘针’?”

“记得,”布劳格斯迟疑地说。“针。不过这里没什么信息。”

“想一想嘛!一把锥形匕首像是一根针。是同一个人:加顿太太的遇害,一九四〇年那些我们追踪不到的无线电信号,同‘金发人’的接头……”

“可能。”布劳格斯沉思着。

“我能加以证明,”高德里曼说,“记得我到这儿来的第一天,你给我看的关于向芬兰派远征军的电报吗?就是发到一半中断的那一份?”

“记得。”布劳格斯到档案堆里找到了那份资料。

“如果我的记忆力还不错的话,那份电报的发报时间和这次谋杀的日期是一致的……而且我敢打赌,谋杀的时间与发报中断的时间也恰好相同。”

布劳格斯看了一眼档案里的电文:“两者的时间相同。”

“是啊!”

“他在伦敦活动了至少有五年了,直到现在我们才逮住他的狐狸尾巴。”布劳格斯恍然说,“要抓他可不容易啊!”

高德里曼的表情突然凶狠起来。“他可能很聪明,但聪明不过我,”他狠狠地说,“我他妈的要把他钉死在墙上。”

布劳格斯放声大笑:“我的天,你变了,教授。”

高德里曼说:“你意识到没有,这是你一年来第一次开怀大笑?”

9

供应船在蔚蓝的天空下绕过海角,嗒嗒响着驶进了风暴岛的海湾。船上有两位妇女:一位是水手的太太(她丈夫已应召入伍,掌船的任务由她来接替),另一位是露西的母亲。

露西的母亲下了船,她穿着一套实用的服装——一件男式外套和一条不到膝盖的裙子。露西用力拥抱了她。

“妈!真想不到!”

“可是我写信告诉了你啊。”

那封信和其他邮件还在船上——露西的母亲忘记了邮件每两周才会送来风暴岛一次。

“这就是我的外孙吗?真是个小大个子呢!”

小乔快三岁了,害羞地躲在露西的裙后。他满头乌发,很漂亮,对他的年龄来说,长得够高的。

母亲说:“他真像他父亲!”

“是啊,”露西说,她的附和中有一丝不同意的语气,“你大概冻坏了——快回家吧。你在哪儿弄了那么条裙子?”

她们拿起各种食品,走上通往崖顶的斜坡。一路走,母亲聊个不停,“这是时新的样式呢,亲爱的。省材料,不过在那边没有这岛上冷。多大的风!珍和一个美国兵订婚了——谢天谢地,是个白人,而且不嚼口香糖。如今我只剩下四个女儿要出嫁了。你父亲在国民军里当了一名队长,我跟你提过了吗?他要在野外巡逻半夜,等着德国人跳伞。史蒂芬叔叔的仓库被炸了——我知道他要怎么办,这事有关战争法案什么的——”

“别忙嘛,妈,你有十四天时间跟我讲这些新闻呢。”露西笑着说。

她们到了屋舍前面。母亲说:“这不是挺可爱吗?”她们进了屋。“我看这里真可爱极了。”

露西让母亲坐在厨房桌边,煮好茶。“汤姆会把你的箱子拿上来的。一会儿他就来这儿吃午饭。”

“那个牧羊工吗?”

“是的。”

“那么说,是他给大卫找活儿干了?”

露西笑了。”恰恰相反。我相信他会亲口跟你讲的。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到这儿来呢。”

“亲爱的,是我该来看你的时候了。我知道我们不该做不必要的出游,但四年一次总不过分,是吧?”

她们听到了门外的吉普车响,过了一会儿,大卫就摇着轮椅进来了。他吻了岳母并介绍了汤姆。

大卫在炉子上烤着手。“天气真冷。”

母亲说:“看来,你是真干上牧羊这一行了?”

“羊的数量已经是三年前的两倍了,”大卫告诉她,“我父亲从来没认真地在这座岛上开垦过。我在崖顶上竖了六英里长的篱笆,改良了牧草,引进了现代饲养方法。我们不仅有了更多的羊,而且每只羊给我们提供了更多的肉和羊毛。”

母亲试探着说:“我猜,重活由汤姆干,命令由你下?”

大卫笑了:“我们是平等的伙伴,妈。”

这顿午饭吃得很痛快,两个男人吃了一大堆马铃薯。母亲对乔的餐桌举止夸赞不止。饭后,大卫点燃了一支香烟,汤姆吸起他的烟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