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被出卖的博比·阿科斯塔(第10/12页)

我的第一反应是松了一口气。倒不是因为德博拉没让我们出车祸死掉,而是因为罗杰,那个我小时候就熟知的海盗还在那里守卫着这土地。他身上鲜艳的油漆已经剥落大半。时间和气候也让他肩膀上的鹦鹉不见了,他高举的剑缺了一半,可他的眼罩还在,另一只眼睛还放射出明亮而邪恶的光芒。我下了车,仰望着儿时的老朋友。我从小就觉得跟罗杰有种亲近的感觉。他是个海盗,这意味着他可以驾着大船杀掉任何一个他想杀的人,对当时的我来说这实在是理想的人生。

可是,再度站在他的身影之下,回想此处的昔日盛况和海盗罗杰对我的意义,这感觉很怪。我觉得欠了他一些敬意,即便他如今已经荣光不再。我仰视了他一会儿,说道:“啊……”他没回答,倒是德博拉瞟了我一眼。

我从罗杰那里走开,看着包围着公园的链条栅栏。夕阳西下,在最后的余晖中已经看不了多远。我记忆中各种俗艳的标志和游艺项目还在,只是多年失修,在佛罗里达酷热的阳光下,颜色褪去,一片凋零。高大的转盘上,几乎一半的金属栏杆七零八落,每一根金属栏杆的底端都耷拉着一个车厢。我从来没搞明白那些和海盗有什么关系。

现在整座转盘都歪向一侧,车厢要么不见,要么破损,只剩下一个幸存的。

从我站的地方看不到公园深处,但因为除了等丘特斯基没别的事儿可做,我就任由自己继续怀旧。也不知公园里曾经蜿蜒而过的人造小河里是否还有水,水上是否还有海盗船,那是海盗罗杰的骄傲与荣耀,名叫“复仇”号。船上有加农炮,真的会伸出炮身放炮。在河岸一侧,他们还提供那种水上项目,你坐在一段假木桩上,顺着瀑布而下。在公园远处有障碍越野赛马。和大转盘一样,障碍越野赛马和海盗之间的关系我一直不明白,但那是德博拉的最爱,我不知道这会儿她是不是也想起来了这些。

我看看妹妹。她在门前来回踱步,一会儿看看路的方向,一会儿回头看看公园,然后站直了抱着胳膊,接着又开始踱步。显然她都急得快要炸了,我想这会儿要是跟她分享一下家庭的温馨回忆应该能让她平静一些,所以当她踱过我身边时,我冲她的后背说:“德博拉。”她猛地转过身看着我。

“怎么啦?”她问。

“还记得障碍越野赛马吗?”我问她,“你以前喜欢的。”

她看着我,好像我刚刚建议她从转盘上跳下来。“天哪,”她说,“我们在这儿不是要回他妈的忆。”她转身大步朝大门那边走去。

既然德博拉觉得溜达和磨牙比分享海盗之地的快乐童年记忆更有意思,我就任由她去。我望着栅栏那边,过了漫长的五分钟,丘特斯基到了。

他把车停在德博拉的车旁边,下来时手里拎着一只金属公文箱,他把它放在车前盖上。德博拉奔过去,向他致以热烈的充满爱意的问候。

“你他妈的去了哪儿?”她说。

“嘿,”丘特斯基伸过头去想吻她,她推开他,一把抢过公文箱。他耸耸肩,朝我点点头。“嘿,哥们儿。”他说。

“你带来了什么?”她问。他又把公文箱拿过来,啪的一下打开。

“你说硬装备?”他说,“我不知道你到底要什么,所以我带来一套。”他举起一支带折叠式枪托的小冲锋枪。“黑克勒-科赫26最精致的产品,”他说着把枪支在车前盖上,又从箱子里拿出一对小很多的武器。“乌兹微型冲锋枪。”他说着用取代了他的左手的钢爪爱抚了一下武器,放下。又拿出两把自动手枪。“九毫米口径,十九发子弹。”他宠爱地看着德博拉,“随便哪个都比你带着的那破玩意儿强得多。”

“那是我爸爸的。”德博拉说着举起其中一把手枪。

丘特斯基耸耸肩:“那是四十年的左轮手枪,快赶上我了,那可不好。”

德博拉将弹夹从手枪里抽出,试着各种功能,又看看枪膛。“这又不是溪山战役27,”她说着将弹夹塞回去,“我就用这把。”

丘特斯基点点头。“啊哈,好,”他又去箱子里摸索,“备用弹夹。”但她摇摇头。

“我要是需要用到第二个弹夹,我就死定了。”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