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黑夜行者的危险岔路 Chapter 19 执行追捕计划(第5/12页)

在决定带我去哈瓦那和清晨抵达机场之间的几个小时之内,他灌输给了我一大堆信息,包括嘱咐我不能喝水,我觉得这近乎荒唐。

我仅仅来得及告诉丽塔这几句话——我得去办件急事儿,别为我担心,穿制服的警察会在前门守着直到我回来。虽然她颇为疑惑一个法医能有什么紧急事儿,但她看到的确有警车停在门前后就没有多问。丘特斯基也尽了力,他拍拍丽塔的肩膀说:“别担心,我们会为你把事情办好的。”当然这话让她更疑惑了。不过总之,她觉得重要的涉及安全的事情既然已经有了安排,别的事情也会很快处理妥当的,所以她拥抱了我一下,掉了少许眼泪,丘特斯基就带着我出发了。

现在,我们一起站在机场的小楼里等待着飞往哈瓦那的航班,被略微检查之后,我们出了门朝跑道走去,手里攥着假身份证明和真机票,被挤挤攘攘的旅客簇拥着爬上飞机。

飞机是老旧的喷气式客机。座位已经磨破而且不大干净。丘特斯基,我是说,弗里尼神父坐在靠过道的座位上,但他体积庞大,所以把我挤到了窗边。去哈瓦那的一路都会这么挤,我盼着他去厕所的时候能抽空呼吸几下。我屏住呼吸,几分钟后,飞机颠簸着从跑道飞向空中,我们上路了。

好在路程不太长,我不至于被缺氧折磨太久。丘特斯基挤进走道跟空姐聊了很长时间。半小时后我们在古巴那一片碧绿的郊区跑道上颠簸着停下,这跑道铺得跟迈阿密机场有一拼,用的肯定是同一个承包商。好在轮子没给颠下来,我们被送上了一个美丽的现代机场终端,又跟它擦肩而过,最终来到一个挨着一栋陈旧的看起来像监狱前的车站似的出口前。

我们顺着自动扶梯下了飞机,进入那座矮矮的灰色建筑,里面比外面没有好多少。几个很严肃的穿着制服、留着小胡子的家伙站在里面,手握自动式冲锋枪瞪着每一个人。与此形成古怪对比的是,几台悬挂在天花板下的电视播着似乎是古巴情景喜剧的节目,歇斯底里的爆笑声令美国的同类节目相形见绌。每隔几分钟,就会有个演员喊上几句我没法儿解读的话,然后一阵音乐就会响起,盖住笑声。

我们站在队伍里,慢慢向柜台移动。从远处完全看不到那边在干什么,只知道他们要把我们分拣一下,然后送上牛车运到古拉格集中营去。丘特斯基好像不以为意,我也不好再抱怨什么,那样会显得很没风度。

队伍一寸一寸地移动,然后轮到了我们。丘特斯基没跟我说一句话,就大步走到窗口,把护照从窗口下端的小洞里塞进去。过了一小会儿,他收拾好文件,从柜台另一头消失了,现在轮到我了。

厚厚的玻璃窗后面的男人看着像旁边持枪士兵的孪生兄弟。他一言不发地接过我的护照,打开看看,又看看我,然后合上护照推给我。我还等着被审问,以为他会站起来骂我是资本主义走狗或美帝国主义纸老虎之类的,所以我被他的沉默惊呆了,站在那儿没动,直到那男人朝我晃头示意我走开。我走开了,转过屋角,朝着丘特斯基消失的方向走进领取行李的地方。

“嘿,伙计,”我走过去时,丘特斯基站在静止不动的行李传送带旁边说,“你没给吓着吧?”

“我以为会有点儿麻烦,”我说,“我是说,他们不是讨厌我们吗?”

丘特斯基大笑起来。“我想你会发现他们其实喜欢你,”他说,“他们只是受不了你的政府。”

我摇摇头。“他们分得清?”

“当然,”他说,“用古巴逻辑很容易分清。”

古巴人不喜欢美国,但喜欢美国人,这逻辑跟我每天看到和听到的不一样。不过此时传来了咔嗒咔嗒的传送带的声音,行李出来了。我们没带什么,只不过每人一个小包,里面是换洗袜子和十几本《圣经》。我们拽着行李从一个女海关官员面前经过,她跟身边的警卫聊得起劲儿,对搜查我们似乎没什么兴趣。她只看了一眼行李就让我们过去了,嘴里一直没停下聊天。于是我们自由了,我们难以置信地来到了门外的阳光下。丘特斯基叫了一辆出租车,是辆灰色的梅赛德斯,一个穿灰色制服戴同色帽子的人走出来接过行李。丘特斯基对司机说:“奈西农酒店。”司机把行李扔进后备厢,我们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