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21(第2/7页)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勒纳一眼,仿佛是初次见到这个人。“你有什么问题吗?”

“我看没有啊。”

帕夫琳娜医生挣脱了他的手。“如果你觉得有问题,我们现在就得把它解决掉。咱们可是在执行外勤任务——”

“医生,我知道咱们在干什么。”

“——在这种时候产生误解,会错了意,往往会导致致命的错误。”

勒纳下了车朝多科综合诊所的大门走去。片刻之后,他听到帕夫琳娜医生的靴子咯吱咯吱地踩过沙砾。她跟着他走到了柏油路上。

“你是局长派来的人,但我可是这儿的情报站站长。”

“目前还是。”他漫不经心地说。

“你在威胁我?”帕夫琳娜医生毫不犹豫地反击道。从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起,就有各种各样的男人想吓唬住她,她也吃过不少亏,后来才学会如何用自己的各种方式予以回击。“你现在得听我指挥。这你是知道的。”

他在门口站住了。“我知道自己待在这儿的时候必须得应付你。”

“勒纳,你结过婚没有?”

“结过,又离了。离得很开心。”

“难怪。”她正准备从他身旁挤过,又给他抓住了。

帕夫琳娜医生说:“看来你不太喜欢女人,是吧?”

“我不喜欢那些把自己当成男人的女人。”

表明自己的态度之后,勒纳放开了攥住她胳膊的手。

帕夫琳娜医生推开门,但她的身子一时间却挡住了他的去路。“看在上帝的份上,你给我把嘴闭紧点,别害得我暴露身份,”她走进了诊所,“这个道理连你这么粗鄙的人都应该明白。”

卡里姆·贾麦勒以汇报任务最新情况为借口,骗得老头子邀请他共进早餐。这倒不是说他手里并没有最新情况,这个任务其实纯粹是胡扯,因此他汇报的所有情况也都是胡扯。从另一方面看,能够在吃早餐的时候对中情局局长胡扯一通,这让贾麦勒感觉很不错。不过,他现在也得消化消化自己刚得到的最新情报。魏因特罗布植入的记忆把伯恩引向了伏击地点。但是那家伙不知怎么竟然摆脱了记忆的纠缠,开枪打死了四个人,还从法迪的手里逃走了。但法迪还是在他的肋部捅了一刀。伯恩到底是死是活?如果卡里姆·贾麦勒能以此下注,他会把钱压在“活”上。

但此刻他来到了中情局总部大楼的顶层,只得迫使自己的头脑继续扮演马丁·林德罗斯的角色。

尽管现在是危机时期,老头子仍然坚持在老地方用餐。

“困在同一张办公桌前动弹不得,每天都盯着同一台显示屏,这样的日子简直能把人逼疯。”卡里姆·贾麦勒在对面坐下时老头子说道。大楼的顶层被分成了两部分,西侧建起了一个世界级的健身房,还有个奥运会标准尺寸的游泳池。他们俩现在处于用墙壁隔开的东侧,这里有几间屋子除了老头子谁都不得入内。

中情局的七位主管时不时会受邀来到此刻卡里姆所在的这个房间。这儿的装饰和氛围都像是一座温室,地上铺着厚厚的赤褐色地砖,较高的室内湿度更适于多种多样的热带绿色植物和兰花生长。但植物平时都由谁来打理,这个问题在局里引起了诸多猜测乃至神奇的都市传说。归根结底,答案根本就没人知道,正如没人知道顶层东侧那十来间大门紧锁、禁止入内的办公室的主人(如果有主人的话)究竟是谁。

当然,这还是卡里姆·贾麦勒第一次来到“沙鼠马戏场”——这是局里人给这个房间起的绰号。理由何在?因为中情局局长在这儿摆了三只挨在一起的沙鼠笼。每只笼子里的沙鼠都踩在轮子上跑个不停,和中情局的特工们很像。

有几位主管聊起过和老头子共进早餐的事,他们说沙鼠在笼子里跑个不停的情景让他们觉得很放松——就像是在欣赏鱼缸里的鱼。不过据特工们猜测,那个变态的老头子很喜欢以此来提醒自己一个事实:中情局的使命就像古希腊时候的西西弗斯一样,既得不到赏识,也永远没有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