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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和往常一样,这个粗心又自大的莫尔托还是把我从深渊中拯救了出来。当他读完最后一份报告后,他要求双方律师退席开会。

“这是干什么?”我们在法官室里集合,拉伦问。

“法官大人。”他说,“我们准备传唤指纹专家上庭作证了,但这里有一个小小的难题。”

肯普朝我调皮地笑了笑。这个所谓的难题我们俩都清楚,他们还没有找到那只玻璃杯。我很感激肯普的这个笑容,它是我们之间信任重新升温的标志,它来得正是时候,因为整整一个下午,我们俩都一言不发、愁眉不展。下午三点半休息的时候,我在洗手间碰到斯特恩,我们什么话都没有说。他朝我耸耸肩。他的目光呆滞而涣散,似乎是说,早知道会有这一天,我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而现在,在法官室的这间小厅里,拉伦正在大发雷霆。莫尔托在拉伦愤怒的目光下,一动不敢动。

“你是在告诉我,你们已经找遍了,还是找不到那只杯子吗?”

“法官……”他开口说。

拉伦打断了莫尔托的话,“你可不要现在说找不到,过段时间又找到了,你听懂我的意思没有?”

尼可抓住莫尔托的胳膊,他对拉伦说,他们想再找一个晚上。

“那好。”拉伦说,“你的意思是说今天先休庭,是吗?”

尼可迅速回答:“是的。”很明显,今天的胜利局面让他很满意,他能安然接受法官的批评,他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自信。

“法官大人。”斯特恩说,“我希望法庭还没有决定让检方在没有找到杯子的情况下,就将指纹报告作为证据出示。当然,如果您同意,我们希望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也能有一些发言权。”

“我完全理解。”拉伦说,“斯特恩先生,你可以就这个方面做一些案例研究,我会很高兴听你的意见。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不想让任何人在我的法庭上走上证人席,说一个他曾经见过但现在还没找到的证物。”他严厉地看了一眼莫尔托,“所以,你今天晚上去查查以往的案例,我明天听你的汇报。而你,尼可先生,如果我是你,我就会挽起袖子,亲自到那间证物室去好好找找。”

“明白了,法官大人。”尼可老老实实地回答。

我们走进法庭时,斯特恩抬起眉毛,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他似乎是在问我,杯子的丢失是不是和我有关。也有可能是他感觉到了希望,才给我这样的眼神。如果拉伦决定,找不到杯子检方就不能将指纹报告作为证据出示的话,那么,这个案子我就赢定了。斯特恩只是不知道他应不应该充满期待,其实我也不知道。

“他真的会考虑将这个证据撤销吗?”我和斯特恩站在我们的律师席后面时,我问他。我们都在等着陪审团回到法庭,好让法官宣布今天的庭审到此为止。

“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对吧?我们今天晚上得好好研究有关的规定和案例。”

看来,肯普和我又要在图书馆里熬夜了。我点点头,接受了斯特恩没有说出口的指示。

晚上九点半,肯普回到斯特恩办公室的小图书馆,他告诉我,有我的电话。我走到前台去接电话,他留在办公室继续查看我从州高级法庭和上诉庭庭审报告中复印来的各种案件资料,我走到电话机前面,肯普之前已经接了这个电话,电话机上的一个小灯在闪着。我猜是巴巴拉,她每次都是差不多这个时候打来,想和我讨论讨论当天的庭审情况,而我也不得不每天晚上打起精神来应付她。

实际上,自从庭审开始以后,我就尽量躲着巴巴拉。我让她每天不要等我,自己先睡。我每天和斯特恩、肯普一起吃晚饭,让她也不用给我留饭。我受不了她对这个案子的强烈好奇,我不想每天很晚回到家,还要和她反复讨论案情。每当听到巴巴拉也来分析这个关系我命运的案子应该采取什么样的策略时,我就浑身不自在。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让这样的讨论使自己更加烦恼。随着检方的证据一天天在我们面前展示出来,我知道她会得出什么样的结论。在目前的状态下,我没有办法去面对她的质问,我不知道是该打消她的疑心,还是该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