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 色(第6/17页)

“怎么喝成这个样子呀?”

“好多男人围着给我倒酒呢。”

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电话里传来了远野轻轻的叹息声:

“今天去参加婚宴了?”

“她今天漂亮极了。”

“可是丈夫年龄很大呀。”

“没有你这么大呢。”

“……”

“我也赶快嫁人算了。”

修子本意是想开个小小的玩笑,可远野却像是受到一次很大的打击。

“反正,明天见面,我有要事对你讲。”

“又是什么事呀?”

“是正经的事!”

短短的沉默过后,远野又考虑成熟了似的说道:

“来大阪后,一直想着你的事,现在这样下去不行!”

修子不答话,将电话线放长,坐到了沙发上。

“来大阪前,我又和老婆吵过了,这次孩子也在场……你听着吗?”

“听着呢。”

“她是彻底地脑子有毛病,不管我怎么解释就是不听,这次我是非离开那家不可了。”

“你是要丢掉保障啰。”

“又是这,什么话呀?”

“不是,我是在问自己呢。”

“修子你不在我身边,我将一事无成,我多么爱你,你知道吗?”

如果在碰上远野妻子之前,这话听上去还是十分悦耳的,可现在不知怎的,修子只感到空空洞洞地冷冷作响而已。

“修子,真的爱你啊!”

不管远野怎么表白,修子脑子里还是拂不去他妻子的影子。

“明天,见了面好好谈谈。”

“谈谈也是浪费时间。”

修子一副与己无关的口气,跟着便将话筒搁上了。

这一整天,修子起劲儿地忙个不停。

早上,九时不到便到了公司,打扫了社长办公室,又打扫接待室,然后又整理了昨晚发来的传真文件。办公室的打扫工作本来是包给清扫公司的,但桌子、窗台的灰尘和其他的一些不太脏的地方,修子总是喜欢自己动手,用干抹布擦得干干净净。

十点刚过,社长便到了公司,接着便有三档客人来访,其中一档是英国来的客人,修子便随同做翻译。下午与社长一起去出席浦安新设立的仓库的起用仪式,接着又参加了个有不少外宾参加的宴会,结束后修子便一个人赶回公司。因为有一份发给纽约公司的信要急着打印出来,修子便匆匆地坐在了打字机前。

秘书的工作,表面上看去轻松、体面,但实际上有时真像个勤杂工一般。

看今天一天的工作便知道:打扫,接待,翻译,安排日程,翻译文件,写信,分类归档,摆弄电脑,接电话,连社长的服装都要考虑到,真是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十八般兵器都得会。要能胜任这秘书工作,还得要有相当的体力,身体不舒服,情绪不稳定,态度表情便会不自然,便会给来访的客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修子并没受过专门的秘书教育,但起码不给来访客人留下坏印象,这是她时时要求自己做到的。

因此,不管有什么不称心的事,从跨入公司大门的一刻起,修子便马上全心全意地将整个身心转移到工作上来。

迄今为止,修子也认为自己还是做得不错的。作为女人,当然会有心情好与坏的时候,如果这种心情溢于言表,那么作为秘书就是失职的。

当然,要做到滴水不漏、无痕无迹是要有相当的涵养功夫的。

前段时间碰上远野妻子之后,上班时脑子里还时时浮现出那女人的影子。听到真佐子要结婚的消息后,好一段时间脑子里也不能平静。

工作忙的时候,个人的心事可能会淡忘,但一旦空下来,便又会回到心头来。

从这个意义上讲,忙能摒弃一切杂念,有利于集中精力工作。

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打印好了社长吩咐的文件,喘了口气,修子的脑子里便很自然地又想起远野的事来了。

昨天夜里的电话,说是今天回东京,晚上一起去吃晚饭,还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讲,保不定又是与他妻子有关的事情,听了让人心烦。

不知怎的,远野近来与妻子一有矛盾,便向修子诉说。修子并不想听,可他连孩子站在妻子一边之类的事情,也喋喋不休地说给修子听。

也许远野以为他与他妻子矛盾越厉害,修子便会开心,或者他向修子诉说,是为了得到她的同情。但修子心里是特别不想听他唠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