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长(第4/8页)
“有您这样的人在身边,我丈夫是称心如意的了。”
“我只是今天……”
“别的日子,没有与我丈夫见面?”
“……”
“我早就知道,有您这样的人了。”
远野妻子说着,又一次盯着修子的脸。
“可您知道,自己干的是什么事吗?”
起先看上去显得富态的远野妻子的脸,在从阳台上照进来的夕阳照耀下,显得半明半暗的。
“您是在做贼,偷人家的东西……”
“您这话……”
远野妻子也不顾修子反驳,突然将手里的纸包朝床上一丢。
“这是我丈夫忘在家里的内衣。”
“……”
“您也知道的吧,那男人你不去管他,是几天都不会换内衣的。”
远野妻子这么丢下一句话,猛地转过背去从修子面前一擦而过,到门口穿好鞋子。“砰”的一下关门声,修子一下惊醒过来,环视起房里的一切来。房间与刚才一样寂静无声,碗橱里那三只胭脂红的咖啡杯也悄无声息地并排在一起。
修子又朝门口看了看,确认远野的妻子已走了,才赶紧将门锁上,不由得深深吐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已经过了三十分钟,修子双手抱头坐在沙发里一动不动。
远野妻子的突然出现,对修子来说,有好几分钟就像在做噩梦似的。
这实在是修子想不到的,而且是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的事情。使她尤其吃惊的是,连自己的姓名,远野的妻子都知道得清清楚楚的。
即使察觉丈夫外面有相好,但怎么会知道姓名的呢?
迄今为止,不要说电话,就是书信之类的只言片语也没有往远野家里寄过呀。只感到自己与远野的家庭、妻子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可明明白白远野妻子知道自己的姓名。是委托兴信所调查的,还是她自己调查出来的?不管怎么说,姓名知道了,自己的住处她也是一清二楚的了吧。
另外,还有自己的电话号码,想到这里,修子不由得小声叫了起来。
这个月时不时地有无声电话打到自己家里,这绝对是远野的妻子了。
禁不住,修子双手从后脑勺将自己的头发使劲地翻了上来。
从姓名到地址都知道了,看来自己与远野的一切行动都被人家了如指掌了。本来以前便有些担心,曾问过远野,他妻子有什么反应,可远野却一点也不在乎,总是说自己与妻子关系很冷淡,他妻子也绝不会对他的事有什么关心的。
可是,远野的看法显然是错了。现在才知道,他对妻子的估计太乐观了,太大意了。
仔细想想,远野的大意还有许多地方,譬如他曾好几次说,他妻子是绝对不会来这里的。修子是相信他说的,才来帮他搬家、打扫的。要是早知道他妻子可能会来,修子是打死也不会来的。
当然,这次是说远野的内衣忘在家里,帮他送来的。而且看这房里老是乱糟糟的,也确实看不出远野妻子常来的样子。
可远野的妻子还是来了,是真的送内衣来的,还是算好了修子这天也会来,特意来会会修子的?
修子更认为是后者,刚才一开门,远野妻子那副镇静、落落大方的表情,便是证明。作为妻子,一下碰上丈夫的情人,不慌不忙的,哪有这种事情呢?
当时远野妻子,不慌不忙地盯着修子的脸,“您是,谁呀……”这么一句问话,接着又“我知道,他人不在吗?”这么不阴不阳的一句,已足够说明她是胸有成竹、有备而来的。
以后的对话,也是字字掷地有声,句句击中修子的痛处。特别是最后一句“您这是在做贼呀,偷人家东西”,更是将修子的心都要击碎了。
平心而论,修子从来没有想过要将远野从他妻子那里偷过来。与远野好是不错,但仅此而已,对他与自己在一起以外的事,修子是一点也不想干涉的。现在看来,这只是修子的一厢情愿,关键是远野的妻子却不是这么想的。
不管修子怎么解释,对远野的妻子来说,她总是自己的情敌,是可恶的敌人。
刚才远野的妻子话里,是明明白白地透着这些意思的。
譬如,她进了房里便阴阳怪气地说“这房间,多谢您打扫得这么整洁啊”“有您这种人在身边,我丈夫是称心如意的了”,这些话明显是在刻薄、讥讽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