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2/4页)
“有。我——我跟菲尔博士说了,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莫瑞尔已经死了。我跟他描述了辛希雅的手枪是什么模样。”
珍大概跟斐德列克说了昨夜她跟菲尔博士说的那些话。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珍说,把泳袍兜得紧些,“即使查尔斯·霍立爵士不承认,假若有其他人指认呢?比方说,辛希雅自己或是我?”
“你能发誓是同一把枪吗?”
“不——不能。”
“辛希雅案提出的答辩不就是没有这把枪的存在吗?”
“是的。”
“那么,辛希雅现在就不能出面说:‘是的,这就是我5年前用的枪。’你也不能这么说,除非你想为她带来麻烦。查尔斯·霍立爵士会说你们两个都疯了。从所有的角度来看,艾顿法官都很安全。警方永远猜不到他从哪里拿到那把枪。”
“可是,我想菲尔博士猜到了。”
斐德列克思忖着。“如果是这样,他一定还没告诉葛汉。这是另一个问题。假如他猜到了,为什么他不说出来?”
“也许他认为法官没有罪。你觉得是这样吗?”
“这完全不合理,”斐德列克想了一下才回答,“一点都不合常理——我觉得不是这个原因。”
他站了起来。挪步到珍的面前,低头看着珍。
珍的双眼洋溢着略带节制的幸福,嘴角带着笑意。可是一旦斐德列克想拉起她的手,珍又退缩了。
“我们不能忘了这一切吗?”他说。
“不能,你知道我们不能,一分钟都不能。不行!不行!不行!我不允许。”
“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你,珍。”
“我们有的是时间。”
“不见得。”
“为什么这么说?”珍急着问。
从昨晚开始,那一抹黑影就徘徊不去,现在又遮蔽了他的心头。从那时起,黑影就像墨水般慢慢渲染开来,一块一块将他吞噬。现在情况更糟了,因为珍就在旁边。
“现在似乎是自白时间,”他告诉珍,“所以我最好也向你坦白。”
珍笑着:“如果是有关你的恋爱史——”
“不,不是的,珍。我想,我昨晚杀了一个人。”
温室浓重强烈的寂静变得令人难以承受。斐德列克俯视坐着的珍,眼神确实没有笑意。满心欢喜的珍先是完全不懂斐德列克说的话,但看着斐德列克点头,珍的心头一紧。
珍润了润唇。
“不会是——?”
“不是,”他的声音很坚定,他不疾不徐、悦耳的男中音在法庭上听来总是非常真诚。“不是莫瑞尔。不管怎么说,他的死,我问心无愧。”
“那是谁?”
“黑杰夫。我开车辗过他。”
珍几乎要站起,却又突然瘫坐下去。
“那个流浪汉?”
“对。我今天跟菲尔博士提了这件事,但是我没有说出整个实情。”
珍迅速地弯下腰,把烟蒂放在大理石地板上踩熄。她拉了拉泳袍,把腿收到身子底下,非常同情地看着斐德列克。斐德列克的表情令人费解,珍头一回觉得自己不了解他,还有点怕他。
“所以,那就是——”珍低语,“为什么在午餐席上,他们问你时,你的表情那么奇怪。”
“你注意到了?”
“所有跟你有关的事我都注意到了,斐德列克。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他做了个手势。
“杰夫从恋人小径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倒在大马路上,就在我车子的正前方——”
“那就是个意外喽?”
“是的,哦,我想我没有坐牢的危险,如果你指的是这个意思。我下了车,察看他的情况,把他拖到马路的另一头,就像我中午讲的。我回车上拿手电筒,我也说了。然后也像我讲的,等我回到原地,他已经不见了。”
“可是,我亲爱的斐德列克!如果那个人受了重伤,他不可能自己爬起来走掉。所以他一定没受什么伤。”
斐德列克轻声说:
“现在别追问我细节,那些事想了就让人不舒服。我只能说,从我看到的,我知道,像可怜的杰夫受那么重的伤,没几个人能活得了的。我本来要告诉骑着脚踏车匆匆经过的文斯警官。就在我要说明情况的时候,他却先讲了另外一件事——”
“让你忘了原本要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