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4/7页)

“这也会滚进哈斯佛的口袋,”他付钱给停车场的助理时对麦特说。

光明之殿是栋普通的白色建筑,坐落在从前很安静的一条小巷子上,结构看起来很像是古老的乡村花园式建筑。除了大之外,若非房屋正面布满闪闪发亮的霓虹灯管,它实在毫不起眼。

“光,”沃尔夫解释,“我想哈斯佛有点结合了祆教善之神,你会发现,所有想得到的颜色全加进去了。假如他没办法用喷漆,就用彩色玻璃。只有一个颜色除外——黄色。他本人穿黄色象征过去那段被流放的日子,可是他的信徒一律不能穿黄色,也不能读有黄色封面的书,连黄色的食物也不能吃。他们爱死了黄色。”

走进这栋建筑的信徒没什么特别或令人赏心悦目之处。他们看来就像复兴布道会、市立乐团音乐会上或附近电影院里的任何一群人。这一群人只有一个不寻常的特点——几乎看不到年轻人。麦特没看到半个四十岁以下的人,而且出席的人半数以上至少都有六十岁。

通往礼堂的三个大入口各站着两名接待人员——一名身穿飘逸白衣的女子,以及一个无视天气寒冷、依然穿着白色夏装的男子。每一个接待都别了白色蝴蝶结,并挂着一成不变却亲切的笑容。迎接沃尔夫的男子出奇地年轻,不超过二十一岁,但是另外两个年纪较大,比较严肃,肚子也大。女子们则像是“漂流木角缝纫妇女会暨文学社”的成员。

那个年轻人眉开眼笑——沃尔夫显然是熟面孔。

“很高兴您今晚能来,我们有非常特别的东西,”他听起来有点像百货公司的楼层管理员;你会期待他接着说:“在第三走道。”

“特别的东西?”

“哦,是的,我们要施行九九神咒。”

他笑得更灿烂了,麦特决定叫他小天使。与其说是微笑,不如说他面露喜色来得恰当,这让他的圆脸亮了起来,让人情不自禁低头看着他的肩膀,期待会有翅膀从那儿长出来。

“您会在阳台上找到最好的位子,”他接着说。

“什么——”当他们爬上楼梯时,麦特说,“是九九神咒?”

“……所以我跟贝希说,”经过他们身旁的一个声音说,“‘难怪,’我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你会见识到的,”沃尔夫回答,“事实上,我不会惊讶的,假如……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别把我们扯进去,我只能这么说。假如他们要在欧洲建立势力,就让他们去好了,但是别把我们扯进去。”

“……四十年来我一向支持民主党,不过假如乔治·华盛顿做两任就够了,那么两任对谁也都足够了。”

旁边又传来说话声:

“哦,可是,凯莉,你等着看她这么做吧。就像我对玛贝尔姑妈说的,那正是我的莉莉安……”

麦特觉得失望。这些对话都很寻常,就像他每天在他那位于邦克山丘的破旅馆中听到的东西。就连大礼堂里惊人的灯光效果,充其量也只能让这群人看起来像是移居的中年西部人——诚实、平凡的美国人。

风琴手静静地即兴弹奏“树木”和“黎明”两首曲子。麦特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一个身穿褪色家居服、体重达两百磅的银发老妇人脸上做作的笑容。突然他觉得有人碰他的手臂,便转过头去。

“我想我认得你,小伙子,”他右边的瘦老头说。

麦特咧嘴笑笑并和他握手。弗瑞德·希蒙斯是天使翱翔饭店数一数二的长期房客,麦特常常和他一起在大厅打发时间。这个退休的杂货店老板来自爱荷华州的苏族,很有几分亚贝·马丁【:Abe Martin,是Kin Huppard笔下的漫画人物】 的味道,既仁慈又颇具常识。

“很高兴在这儿看到你,”希蒙斯继续说,“我们这儿年轻人不够多。他们忙得紧张兮兮,我猜,那些不会紧张的人就跑去组织青年会了。不过,看到年轻人对这种事情感兴趣真好。你常来吗?”

“这是第一次。”

“你挑对了时机,孩子,我听说他要让我们施行九九神咒。那会让他们现身。”

“这是什么?”

“噓,”希蒙斯警告他。

风琴手正在弹奏“玄妙的人生”,显然这是开场曲,因为现场观众渐次鸦雀无声。接着幕后一位男高音配合曲子放声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