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在黑暗的笼罩下(第25/32页)

别墅的窗帘拉着,房间内依然保持着令人沮丧的气氛,昏暗的客厅仿佛依然在哀悼死者。不过,有些东西改变了。在逐渐变亮的光线中,凯特发现原本摆在壁炉台上的摆件全部被清空了,书架上也空无一物,只有两只纸箱摆在旁边。

本顿说:“我觉得读一读那本小说兴许会有所帮助,所以我从藏书室借了一本。他们有奥利弗小说的所有精装本,我读到今天早上两点钟才看完。书中有一段描写了十六岁的堂娜在一次学校郊游中被强奸的片段。写作手法很独特。他试图同时呈现出两种视角,分别以男人和女孩的角度营造一种融合的情绪,我从未在其他的小说中见过这种笔法。从写作技巧上来讲,非常精彩。”

凯特说:“饶了我吧,别跟我聊什么写作技巧。快点动手找吧,我们从壁炉里的面包炉开始。他可能会拆掉其中的一两块砖。”

面包炉的铁门关着,里面黑漆漆的。本顿从凯特的调查工具箱里取出手电筒,强烈的光线照亮了空荡荡的面包炉。

凯特说:“看一看有没有哪块砖松动了。”

本顿用小折刀戳动砖块之间的灌浆,凯特默默地等在一旁。大约一分钟后,本顿说:“我想我发现了一些东西。这一块砖松动了,后面是空的。”

本顿把手伸进去,拽出了一只信封。信封里装了两张纸,那是两张出生证明:贝拉·玛莎·帕吉特,出生于1962年6月6日;韦恩·丹尼尔·帕吉特,出生于1978年3月9日。而丹·帕吉特的出生证明上父亲姓名那栏是空白的。

本顿说:“我很好奇他为什么要费力把这些东西藏起来?”

“因为他将这些视为至关重要的证据。一旦他杀掉奥利弗,他的身世就变成了一颗炸弹,而不是饭票了。真讽刺,不是吗?如果他的姨妈没有坚决不许帕吉特和他的母亲使用他们的第一个名字的话,她本应该叫作贝拉。不知道这个名字会不会触动奥利弗的神经。里面还有其他东西吗?”

“没有了,长官。我再检查一下其他的砖块。”

随后的搜查中并没有更多的发现。二人将两张出生证明封入证物袋中,然后移步厨房。凯特将调查工具箱放在水槽旁的操作台上,本顿把照相机搁在工具箱跟前。

凯特压低声音,像是害怕隔墙有耳似的:“我们翻一翻冰箱。如果帕吉特私藏了血样的话,他很可能认为血样必须保持冷藏。”

本顿的声音自然多了,自信而有力:“但是DNA检测需要新鲜的血液,不是吗?”

“我知道,不过也记不清楚了。可能不需要吧,不过他一定会这么认为。”

说话间,二人戴上搜查手套。厨房面积很小,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木制桌子和两把椅子。操作台、地板和炉灶很干净。门边放了一只脚踩式的垃圾桶。本顿掀开盖子,二人探头探脑地往里瞧,只见垃圾桶里盛着一堆陶瓷摆件的碎片。挥着锄头的女子身首异处,带着假笑的脸同一堆碎纸片混在一起。

本顿用手指拨了拨:“看来他毁掉了母亲最后的遗物和奥利弗的平装书。他认为这两个人是毁掉他人生的罪魁祸首——他的母亲和南森·奥利弗。”

二人走到冰箱跟前,这台冰箱同凯特厨房里的那台拥有一样的型号和构造。拉开冰箱门,只见里面存着一桶易涂黄油、一品脱半脱脂牛奶和半条全麦面包。冰箱里的东西和厨房的状态很不相称,厨房看起来似乎已经好几个星期没有人使用过了。或许自从母亲离世之后,帕吉特就不再亲自下厨,而是仰赖员工食堂提供的主餐果腹。他们打开冰箱上层的冷冻室。里面空无一物。凯特取出包裹着的半包面包。剩下的八片面包还算新鲜,她将它们一片一片地分开,检查里面有没有夹着东西。

凯特将面包放回原处,又将那桶黄油搬到桌子上。二人一言不发,她随即撬开了黄油桶的塑料盖子。露出封口处印着品牌名称的防油纸。看起来还没被人动过。凯特掀开防油纸,露出表面平滑的黄油。她说:“本顿,去翻翻抽屉,看看有没有细刀子或者烤肉叉子。”

凯特盯着那桶黄油,听着耳边响起抽屉被迅速地拉开又关上的声音,一会儿本顿走到她身边递过一根串肉扦。他看着她轻轻地将扦子刺进黄油里,往里探了不到半英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