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7/7页)
那个星期四我写了这封信:
格洛斯特街90号,波特曼广场西侧
亲爱的母亲大人:
听说您已经搬了家,韦尔斯太太也来照顾您,我跟查理都如释重负。您说搬家后疲惫不堪,我一点儿也不意外,等您静养一段时间以后,定会发现换个环境大有好处。我想知道您恢复得如何,也想知道我(或查理)什么时候可以到新居探望您,请您简单写几句话来告诉我。暂时远离伦敦的杂事对我的工作绝对有好处。还有,我想寄些白兰地和葡萄酒过去,等您能写信的时候,请来信告知什么时候方便寄过去。
新戏演出非常顺利,剧院每晚客满。我对观众喜好的准确预测如今得到每星期五十到五十五镑的回报,而且想必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别怕花钱,尽情享受生活。
《月亮宝石》已经完成近半。
暂时没有别的消息。保重。
永远敬爱您的儿子W.C.
1868年1月16日
我完全没想到,这会是我写给母亲的最后一封信。
新年的第二个星期,《月亮宝石》的创作和戏院的事忙得不可开交,我不得不再次把拉萨里王烟馆之夜延到星期五。黑彻利探员好像不介意,他说星期五他更容易排开菲尔德探长那边的工作。所以我再次请我的大块头保镖享用美味晚餐,这回选在库克街的蓝桩酒馆。之后他带我走进阴暗的码头贫民窟,安全地护送我走过狄更斯很久以前命名为圣阴森恐怖教堂那片令人毛骨悚然的花岗岩与坟墓。
黑彻利那天晚上带了另一本书去打发时间,我注意到那是萨克雷的小说《亨利·埃斯蒙德》。狄更斯曾经告诉我,他很欣赏萨克雷率性地把这本长篇小说分成三“部”,他自己后来的书也都采用这种方式。但我急着深入地底,所以没有跟黑彻利分享这个小小的业内逸闻。
拉萨里王跟往常一样热情欢迎我。前一周我已经告诉过他,我有可能改在星期五过来,当时他用字正腔圆的英语告诉我他随时欢迎我。拉萨里和他的大个子中国守卫循往例带我到我的床位,把填好点燃的烟管递给我。当时的我春风得意满心欢喜,也相信接下来几个小时的吞云吐雾会将这份喜悦与满足放大一百倍。我躺在安全隐秘的便床上闭起双眼,第无数次允许自己乘着那放大感官的盘旋烟雾往上飘,不知所终。
我过去的人生就这样走到尽头。
[1] Eleusinian mysteries:艾琉西斯(Eleusis)为古希腊宗教中心,当地的神秘仪式为古希腊最有名的秘教仪式。
[2] 即大海。过去印度教以跨越大海为禁忌,违者将失去种姓地位。
[3] 早期制帽工人使用含汞溶剂处理毛皮,在通风不良的环境导致如发抖、口齿不清、沮丧等症状,被称为疯帽匠症(The Mad Hatter Syndro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