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衔树枝(第7/14页)

波洛说:“你那么急匆匆地出了候诊室后去了哪里?”

“当然是离开了诊所。”

“啊!”波洛看着天花板说,“但是没人看到你离开,赖克斯先生。”

“这有关系吗?”

“也许有,因为不久之后,有人死在了那所房子里,还记得吗?”

赖克斯不经意地说:“呃,你是说那个牙医。”

波洛语气严肃地说:“是的,我说的正是那个牙医?”

赖克斯瞪着两眼,说:

“你想把这事赖到我头上?这是你的把戏吧?没门儿。我刚刚看过昨天庭审的报道,那可怜的人是开枪自杀的,因为他在做局部麻醉时出了差错,把一个病人给治死了。”

波洛没有理睬他的话,继续问:

“您能证明那天您确实是像您所说的那样离开了诊所吗?有人能证明您在十二点和一点之间在哪里吗?”

对方又眯起了双眼。

“所以,你就是想把这事儿赖在我头上?我猜是布伦特让你这么干的吧?”

波洛叹了口气说:

“请原谅,但您似乎是着了魔——一直在念叨阿利斯泰尔·布伦特先生。他没有雇佣我,他从来都没有雇佣过我。我关心的不是他的安全,而是一个工作出色的男人的死因。”

赖克斯摇着头。

“对不起,”他说,“我不相信你,你肯定是布伦特雇的私家侦探。”他身子往餐桌前靠了靠,黑着脸说:“但是你救不了他,知道吗?他肯定得完蛋——他和他代表的一切!必须要有一个新政策,必须废除旧的腐朽的金融制度。该死的银行界的关系网就像张大蜘蛛网一样,笼罩着全世界。必须要把他们彻底清除。我和布伦特个人没有什么过节,但他就是我最恨的那类人。他既中庸又自大,是那种必须用武力才能赶走的人。他会对你说‘文明的基石,你动摇不了的’,真是这样吗?让他等着瞧吧!他是社会进步的绊脚石,必须铲除。当今社会已经没有布伦特这种人的立足之地了——他这种沉迷于过去,这种还想像他们的老子,甚至是老子的老子那么生活的人!英国有很多这类人——老顽固死硬派,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只能是衰退的旧时代的象征。天哪,他们通通都要滚蛋!新世界就要来了,你明白吗?一个崭新的世界,明白吗?”

波洛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说:“我明白,赖克斯先生,您是个理想主义者。”

“那又怎么样?”

“您太理想主义了,以至于不关心一个牙医的死活。”

赖克斯先生轻蔑地说:“一个可悲的牙医的死又有什么关系呢?”

赫尔克里·波洛说:“对您来说没什么关系,对我来说却不然。这就是我们俩的区别。”

7

波洛回到家。乔治告诉他有位女士来访,正在等他。

“她……嗯……有点儿紧张,先生。”乔治说。由于这位女士没有通报姓名,波洛就在心里猜测。他猜错了。他一进门,这位年轻的女士就站起身,是已故的莫利先生的秘书,格拉迪丝·内维尔小姐。

“噢,亲爱的波洛先生,我很抱歉冒昧来打扰您。而且我真的不知道我是怎么鼓足勇气才来的。我想您一定觉得我特别冒昧,我也不想占用您的时间,我知道时间对一位像您这样的大忙人意味着什么。但是我实在是太难过了,如果您觉得这样浪费您的时间的话——”

长期与英国人打交道,波洛对他们有了相当的了解。他提议一起喝杯茶。内维尔小姐的反应是意料之中的。

“哦,波洛先生,您真是太好了。虽然早饭才刚吃完不久,但是一杯茶总是好的,您说对吧?”

虽然波洛平时早饭后并不喝茶,但还是假装表示深有同感。于是,他叫乔治去付诸行动。没一会儿,波洛和他的来访者就在茶盘前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我必须向您道歉,”内维尔小姐在茶的作用下,恢复了冷静,“但是,昨天的庭审让我特别难过。”

“我想肯定是的。”波洛礼貌地说。

“他们并没有让我出庭做证什么的,但是我觉得应该有人陪莫利小姐去。当然了,赖利先生在——但是我的意思是应该有个女的。而且,莫利小姐不喜欢赖利先生。所以,我想我有责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