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所(第2/4页)

“当然可以,”邦奇说,“我这就过去准备一下。我要把哈珀和琼斯叫来吗?帮您把他抬过去。”

“谢谢。我可以在您家里打电话叫救护车,但是我怕——等救护车到的时候……”他的话没说完。

邦奇问:“内出血?”

格里菲斯医生点点头,问道:“他究竟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我觉得他一定在这里待一个晚上了,”邦奇边说边思索着,“虽然哈珀早上去工作的时候会把教堂的门打开,但是他通常并不进来。”

大约五分钟过后,格里菲斯医生放下听筒,回到了晨间起居室,那个受伤的男人正躺在晨间起居室沙发上那块快速铺好的毯子上。医生做完检查后,邦奇端来一盆水,清理了一下现场。

“好了,就这样吧,”格里菲斯说,“我已经叫救护车过来了,也报了警。”他站在那儿,眉头紧锁,低头看着那个闭着眼睛躺着的病人。他的左手在身旁不时抽搐着。

“他中枪了,”格里菲斯说,“在相当近的距离被击中的。他把手帕卷成一团,用它堵住伤口止血。”

“他被击中后,能走很远吗?”邦奇问道。

“嗯,能,很有可能。据说有一个受了致命伤的人自己站起来,沿着大街往前走,似乎什么事儿也没有,走了五分钟或者十分钟才突然倒下。这么看,他未必是在教堂里遭遇枪击的。哦,是的。他可能是在离这里有段距离的地方中枪。当然,他也可能是自杀,然后扔下左轮手枪,跌跌撞撞地走向教堂。我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来教堂,而不是去牧师家。”

“哦,我知道为什么,”邦奇说,“他说了‘圣所’。”

医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圣所?”

“朱利安来了,”听到丈夫走进前厅的动静,邦奇边说边转过头,“朱利安!过来。”

朱利安·哈蒙牧师走进了屋子。他的身上隐约透着一股学究气,看起来颇为老成。“啊!”朱利安·哈蒙惊讶地感叹了一声,继而神情温和而又困惑地盯着医疗器械和俯卧在沙发上的人。

邦奇用她一贯简洁的语言解释道:“他躺在教堂里,快死了。他中了枪。朱利安,你认识他吗?我好像听到他说了你的名字。”

教区牧师走到沙发前,低头看了看那个快要死的人。“可怜的家伙,”他摇了摇头说,“不,我不认识他。我几乎可以确定,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

就在这时,那个快要死的人又睁开了双眼。他的目光从医生身上移到朱利安·哈蒙身上,然后又从朱利安身上移到他妻子身上。最后停在了那里,盯着邦奇的脸看。格里菲斯走上前去。

“如果你能告诉我们……”他急切地说。

但是,那个人紧紧盯着邦奇,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求你——求——”接着,他身体轻微颤抖了一下,死了……

海斯巡佐舔了一下铅笔,翻开了笔记本。

“那么,这就是你能告诉我的所有情况吗,哈蒙夫人?”

“是的,就这些,”邦奇说,“这些是从他大衣兜里拿出来的东西。”

在桌子上,海斯巡佐的肘边,放着一个钱包和一块相当破旧的手表,手表上刻着名字的首字母W.S.,还有一张回伦敦的返程票。仅此而已。

“你查出他是谁了吗?”邦奇问。

“有一对艾克尔斯夫妇给警察局打来电话。他好像是艾克尔斯夫人的弟弟,姓桑德勃恩。他的身体和精神状况不佳有一阵子了。最近,情况变得愈加糟糕。前天,他出门后就再也没回去,并且随身带了一把左轮手枪。”

“然后他到了这里,用那把枪自杀了?”邦奇问,“为什么?”

“啊,你瞧,他一直情绪低落——”

邦奇打断了他。“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为什么单单选在这里?”

很明显,海斯巡佐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因此他答非所问。“他是坐五点十分的巴士来这里的。”

“嗯,”邦奇又说,“但是,为什么?”

“哈蒙夫人,我不知道,”海斯巡佐说,“人各有所好吧。如果一个人的神经不正常的话——”

邦奇替他把话说完。“他们可以去任何地方做这件事。但是,我仍然觉得他没有必要坐巴士,来到这样一个乡下小地方。他在这里谁也不认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