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蓝色的天竺葵(第4/7页)

“问题是:那朵蓝色的报春花难道不是原本就在那儿的吗?这是乔治和护士的看法。可普里查德太太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这一看法的。她坚称在那天早上以前,她从没注意到那朵蓝花,而且前一晚还是月圆之夜。她对此极度不安。”

“就在同一天,我碰到了乔治·普里查德,他把这件事告诉了我。”班特里太太说道,“于是我去看望了普里查德太太,并尽我所能地让她相信这件事有多么荒唐可笑;但她根本听不进去。我心事重重地离开了她。记得我后来遇到了珍妮·英斯托尔,我告诉了她这件事。珍妮真是个奇怪的姑娘。她说:‘这么说来,普里查德太太是真的很害怕?’我告诉她,我觉得这个女人肯定能被吓死,她真不是一般地迷信。

“珍妮接下来的话让我非常吃惊。她说:‘不过,那倒是最好的结局,不是吗?’她说这话时的语气是那么冷静,那种冷淡而理智的语调让我大为震惊。当然,我知道如今的人说话都直截了当、不留情面,可我还是不太习惯这种说话方式。珍妮冲我奇怪地笑了笑,说道,‘你肯定不喜欢我这么说,但事实就是如此。普里查德太太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呢?毫无意义;可对乔治·普里查德先生来讲却是地狱般的煎熬。他妻子被吓死,对他来讲是再好不过的事了。’我说:‘乔治一直对她非常好。’她说:‘是的,他为此应该得一枚奖章,可怜的人。乔治·普里查德是个很有吸引力的男人。上一个护士也这么认为,就是那个漂亮的护士。她叫什么来着?卡斯特尔斯。这就是她和普里查德太太争吵的起因。’”

“我不想听珍妮讲下去了。不过当然了,人们难免会怀疑……”

班特里太太意味深长地停了下来。

“没错,亲爱的,”马普尔小姐平静地说道,“人们总是这样。英斯托尔小姐漂亮吗?我猜她也打高尔夫球吧?”

“是的。她对什么运动都在行。她长相出众,很有魅力,有着健康的肤色和一对漂亮又沉稳的蓝眼睛。当然了,我们一直觉得她和乔治·普里查德,要不是现在这种情况的话,是很般配的一对。”

“他们是朋友吗?”马普尔小姐问道。

“哦,是的。他们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多莉,”班特里上校幽怨地说道,“能让我把故事讲完吗?”

“阿瑟,”班特里太太顺从地说道,“继续讲你的鬼故事吧。”

“这之后发生的事是乔治亲口告诉我的。”上校接着说道,“毫无疑问,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普里查德太太被吓得不轻。她在日历上把日子一天一天涂掉,直到又一个月圆之夜;那天晚上,她把护士和乔治都叫到了她的房间里,让他们仔细检查了一遍墙纸。墙纸上只有粉红色和红色的蜀葵,没有蓝色的。乔治一离开她的房间,她就把门锁上了……”

“第二天早上就出现了一朵硕大的蓝色蜀葵。”赫利尔小姐兴奋地说道。

“太对了,”班特里上校说道,“不管怎么说,差不多就是那样。她枕头上方的一朵蜀葵变成了蓝色的。这让乔治大为震惊;可是他越感到吃惊反倒越是不愿把它当成一件严肃的事来看待。他坚持认为整件事就是一出恶作剧,甚至不顾明显的事实:门是锁着的;在普里查德太太发现这个变化之前,包括科普林护士在内,任何人都没进过她的房间。

“这个事实让乔治大为震惊;也让他变得不可理喻。他的妻子要离开这座房子,可他执意不肯。他第一次有点相信超自然的力量了,但又不肯承认。他通常都对他的太太百依百顺,可这一次他却不肯让步。‘别犯傻了,玛丽。’他说,‘整件事都是该死的胡说八道。’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普里查德太太出人意料地没怎么坚持要离开。我想她是迷信地认定自己在劫难逃了。她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蓝色的报春花——警告;蓝色的蜀葵——危险;蓝色的天竺葵——死亡。’她就躺在那儿一直盯着床边墙上那一簇簇粉红色的天竺葵。

“整个屋子的气氛让人精神紧张。连护士都受到了感染。月圆之夜的前两天,护士央求乔治把普里查德太太带到别的地方去。乔治大发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