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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说法太玄乎了,不过是一场风险又高、又不能证明任何事情的赌博。安全锁又是怎么回事?”
我说出了自己的推理:“有人跟肖恩在一起。他用某种方法拿到了肖恩的枪,也许用自己的枪缴了肖恩的械,还令肖恩交出了手套。肖恩都一一照办了。那家伙戴上肖恩的手套,用肖恩的枪打死了肖恩,然后翻过前座,跳到后排,缩在地板上藏了起来。他一直在那儿等待着,直到佩纳来了又离开,然后他将身体前倾,在挡风玻璃上写下那句话,又将手套戴到肖恩手上——所以之后你们能在手套上找到射击残留物。接着,他打开后车门下了车,关上门,飞快地窜进树林躲起来。他不会留下脚印,因为停车场里刚刚扫过雪。在佩纳折返回来并遵照上级指令守着那辆车时,他已经逃之夭夭了。”
韦克斯勒沉默良久,仔细推敲着我的话。
“好吧,这是个符合逻辑的推理,”他最终说道,“那现在证明一下吧。”
“你了解我哥哥,你们是搭档。一般情况下,你们会怎么操作后座安全锁?总是锁上的,对不对?这是防止后排囚犯逃跑的规范操作,这样才不会因疏忽大意而放跑犯人。即便后排乘客不是犯人,你也可以随时替他们打开门锁,就像你在那个晚上帮我做的一样,还记得吗?当时我想吐,可车门是锁着的。后来你替我开了锁,我才能下车。”
韦克斯勒不发一言,但从他脸上,我能看出我已经让他动摇了。如果这辆雪佛兰随想曲的后座安全锁是开着的,这也许算不上什么铁证,但是他那么熟悉我哥哥的行为习惯,他会知道我哥哥当时不是一个人待在车里。
他最后开口道:“光看是看不出来的。那只是个按钮。得有人爬上车钻到后座去,看看能不能从里面打开后车门。”
“开门,我进去。”
韦克斯勒打开前车门,解除电子锁定,我打开了驾驶座一侧的后车门,一股令人作呕的甜腥味扑面而来。我钻进车里,关上门。
好长一段时间,我一动不动。我看过那些现场照片,但仍然没有做好准备来到这辆车里。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蔓延开来,车窗、顶棚和驾驶座的头枕上溅满了斑斑血迹。那是我哥哥的血。我感觉喉咙里哽着一大团东西,一阵恶心。我迅速从后座探起身子,看了看前方的仪表板和暖风控制开关,随即透过右侧车窗望向车外的韦克斯勒。一时间,我们俩目光相接,我不知道内心深处到底希望安全锁是开着还是锁上的。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或许该让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这会让大家都更轻松些,但我立即压下了这个念头。我知道如果真这么放过了,我会一辈子陷在这件事里不得脱身。
我伸手按下我这边车门的乘客解锁开关。一拉门把手,车门就开了。我跨出车门,望向韦克斯勒。雪落在他的头发和肩膀上。
“暖风是关着的,车窗起雾的原因不是暖风。我断定当时车里还有个人跟肖恩在一起,他们在交谈。就是那个狗杂种杀了肖恩。”
韦克斯勒的脸色看起来像是大白天见了鬼,这一切在他脑子里轰隆作响。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一种理论上的推想了,他非常明白这一点。他几欲失声痛哭。“真该死!”他说。
“你看,我们都失误了。”
“不,这不一样。一个警察永远不该像这样让他的搭档失望。要是我们在自己人的案子上都提防不了这些空子,我们还能办好什么差事啊?连一个他妈的记者都……”
他没有说完,但我想我知道他的感受。他觉得自己在某种意义上背叛了肖恩;我懂他,因为我也有同样的感受。
“现在还不算结束,”我说,“我们还可以弥补过去的错误。”
他仍然一脸凄凉。我安慰不了他。唯有自己才能原谅自己。
“我们不过就是损失了一点时间,韦克斯,”我还是尽我所能地安慰道,“我们回去吧,外面越来越冷了。”
我哥哥的家漆黑一片。我赶来这儿是为了跟赖莉谈谈。刚要敲门,我又顿住了,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多么荒谬——我竟然以为新消息也许能让赖莉高兴起来。有个好消息,赖莉,肖恩并不是像咱们想的那样自个儿崩了自个儿,他是被一个疯子谋杀的,而且很可能不是那疯子的第一个受害者,也很可能不是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