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终的侦探(第6/7页)

“那是你做的,我明白。”

“哦,你真的知道吗?但你却永远不能拿出证据。所有的地方都能听到你传播的对我的谣言,现在得病的你又要求我治病,你自己又是怎么想的啊?这出戏唱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病人传来急促的喘息声,急切而吃力。“把水给我!”他又发出气喘嘘嘘的说话声。

“你马上就死了,我的朋友。不过,我必须在你死前把话对你说完。所以我给你拿水。拿着,不要洒出来!没错。我说的意思你明白吗?”

耳边传来了福尔摩斯的呻吟声。

“尽量给我帮助吧。就让过去的事自己过去吧,”他低声说,“我一定忘掉我的话——我发誓,我保证。只要你治好我的病,我就将它抹掉。”

“把什么忘记?”

“唉,把维克托·萨维奇如何死的忘记。刚才你也认可了,事实上是你干的。我一定将它忘掉。”

“你忘不忘掉都无所谓,你想怎样就怎样。你是不会在证人席上出现的。我对你说的是实话,我的福尔摩斯,如果会见到你,也是在一个情况完全不同的位置上了。就算你知道我侄子的死亡原因,你也不能给我造成任何影响。我们现在谈的是你而不是他。”

“对,没错。”

“那个来找我的人——我记不住他的名字了——告诉我,你这病是在东区水手当中被传染的。”

“我只有这么解释了。”

“你以为你长了一个很了不起的脑子吗,抱歉,福尔摩斯?你自以为自己很精明,是不是这样?这一次,你遇到的人比你精明多了。你回忆一下以前吧,福尔摩斯,你不会由于其他的原因而得这个病吗?”

“我思考不下去了。我的脑子不能用了。受上苍的眷顾,帮我吧!”

“没错,我要帮助你。我要帮助你把你现在的情境还有你是如何落到这步田地给弄清楚。你吐出最后一口气之前,我很高兴你全都明白。”

“给我些缓解痛苦的东西吧。”

“难受吗?是的,快死掉的苦力肯定要叫喊几声的。你好像是抽筋了吧,我看得出来。”

“是的,没错,抽筋了。”

“嗯,但我说的话你还能听清楚。现在听好!你还记得不,就在症状刚刚出现时,你有没有遇到过不平常的事?”

“不会,没有,肯定没有。”

“再想下去。”

“我病得非常严重,完全忘记啦。”

“哦,我来帮你想,你有没有收到什么包裹?”

“包裹?”

“不经意间有人发了一个小盒子给你?”

“我的头好晕——我快没命了!”

“听着,福尔摩斯!”传来了一阵他在摇晃垂危的病人的声音。我除了默不作声地躲在那里之外什么都不能做。“我说的话你接着听。我说的你必须要听。那个盒子,你想起来了吧——一个象牙盒子?星期三送来的。它被你打开了——想起来了?”

“对,没错,它被我打开了。有个尖极了的弹簧在里面。是恶作剧——”

“不是恶作剧。你被骗了。你真是个自作自受的笨蛋。谁让你惹的人是我呢?如果你不来阻碍我,我也不能对你进行伤害的。”

“我想起来了,”传来了福尔摩斯夹杂着喘气的说话声,“那个弹簧!我的血都被它刺出来啦。这个盒子——桌子上的这个就是。”

“是的,这个就是!丢到口袋带走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你全部的证据也消失了。现在真相大白了,福尔摩斯。你明白了,你是被我害死的,你可以咽气了。因为你清楚维克托·萨维奇的经历,也请你来共同享受。你已快要断气了,福尔摩斯。我会在这里坐着,亲眼见证你去见上帝。”

我几乎听不见福尔摩斯在微弱地说什么了。

“什么?”又传来了史密斯的询问,“开亮点儿煤气灯?啊,暮色来临了,是吧?行。我来拧。你可以让我看得更清晰一点儿。”他走到房间另一侧,房间突然亮了起来。“我还能替你做什么事吗,伙计?”

“火柴,香烟。”

我惊喜万分,几乎叫出声来。我又听到了他自然说话时的声音——也许比正常虚弱些,但我非常熟悉的声音就是这样。时间像是被定住了很久。我猜想柯费顿·史密斯是站在那里盯着他的朋友看,默不作声、无比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