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背人(第4/6页)

“华生,我连抽了好几斗烟,思索着分清哪些是关键性的,哪些不是。这件案子最不寻常的一点就是屋门的钥匙被人拿走了。但上校和他的妻子都没有,一定有别人进过这个房间,而他只能从窗子里面爬进去。我对这房间和草坪仔细检查了几次,终于发现了与我所期望的截然不同的痕迹。我一共得到了五个十分清晰的脚印:一个在大路旁矮墙之处,两个在草坪上,还有两个在窗子近旁的地板上,看不大清楚,是他翻窗而入时留下的。不过,使我感兴趣的并不是这个人,而是他的同伴。”

“他的同伴?!”

福尔摩斯小心翼翼地取出他口袋里的一大张薄纸来,铺在膝盖上摊开。

“你能看到这是什么?”福尔摩斯问道。

纸上有五个很清楚的爪指印和很长的爪尖印,大小像一个点心匙。

“这是一条狗的爪印。”我说道。

“你说一条狗能爬上窗帘吗?”

“难道是一只猴子?”

“可这明显不是猴子的爪印。”

“那是什么呢?”

“既不是狗,也不是猫,也不是猴子,又不是我们熟悉的。你看前爪到后爪的距离至少有十五英寸,再加上头和颈部的话,这只动物至少长二英尺,还不加尾巴。不过,从这个动物走路看,它的每一步只有三英寸左右,说明这个动物身体很长,腿很短,而且肯定是一种食肉动物。它爬到窗帘上,似乎是要攫取挂在窗户上的那只金丝雀鸟。”

“那么,它究竟是什么兽类呢?难道是什么鼬鼠之类的东西?与这件案子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这一点虽然还没有弄清楚,可是,我们已经知道因为窗帘没拉上,当巴克利夫妇在屋子里争吵的时候,一个带着一只奇怪的动物的人在附近的路上看到了这一幕,他跑过草坪走进屋内,上校被吓倒了,头就撞在炉角上撞破了,流了一地血。最后,这位闯入者离开时随身带走了钥匙。”

“你发现的这些把事情搞得更加混乱了。”我说。

“嗯。这说明这件案子比最初设想的要复杂得多。我把这件事前后仔细地想了想,觉得必须从另一方面去探索这个案子。不过,在去奥尔德肖特的路上,我就可以把剩下的情况详详细细地告诉你。”

“但你已经说到最有趣的地方了。”

“巴克利夫人在离开家门之前和她丈夫的关系还很融洽,因为车夫听到她和上校说话的口气还是相当和睦。而她刚一回来就走到那间清晨起居室,那里不大可能见到她的丈夫。后来上校进去时,她便突然激动地埋怨起上校来。由此推论,在七点半到九点钟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这位夫人完全改变了她对上校的感情。而在这一个半小时之内,那个人始终和巴克利夫人在一起。因此事实上,莫里森小姐才是这起案件的关键人物,只有她知道一些情况。

“原先我猜疑莫里森小姐可能与上校有什么关系,她可能跟上校夫人说了,所以上校夫人怒气冲冲地回了家。但是,上校忠实于他的妻子是人所共知的,而巴克利夫人曾经提到大卫,这似乎又与此不相符合。因此,我们必须放弃上校和莫里森小姐之间有任何暧昧关系的想法,但是,我们不能否定这位少女对巴克利夫人与她丈夫之间的事情是知情的。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去拜访莫里森小姐。

“莫里森小姐双眼满含娇羞,淡黄色的头发,长得瘦小而文雅,而且非常聪明。她坐在那里沉思了片刻,然后向我态度坚决地吐露了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曾经答应过我的朋友就应该遵约。’莫里森小姐说道,‘但,我那可怜的爱友,我只能不遵守约定了。’

“‘大约在八点三刻,我们从瓦特街慈善会出来。路过赫德森街的一盏路灯时,我看到一个背驼得很厉害的人向我们迎面走来,他整个身体佝偻得走路时双膝弯曲。我们从他身旁走过时,他发出了一声吓人的惊呼声:“天哪!是南希!”巴克利夫人面色顿时变得像死人一样惨白。出乎我意料之外,巴克利夫人与这个人说起话来竟然十分客气。’

“‘巴克利夫人声音颤抖地说:“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亨利。”’

“‘“我是已经死了。”他说道。声音听起来令人惊悸,面颊也变得像干枯的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