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神桥之谜(第8/11页)

“一时感情冲动也是可能的——”

“不,不,我相信没有那样的可能。如果事先作好了犯罪策划,也必先作好了销赃灭迹的策划。因此,我认为咱们有一个错觉,还很严重。”

“你的这种观点必须要能解决众多疑问。”

“是的,我们当然要把它解决掉。当你的观点发生转变时,最不利的证据也可以变成线索引出真相。就说手枪吧,邓巴小姐自己说对此根本一无所知。按咱们的设想可以推出这是实话。于是,是别人将手枪放进了她的衣橱。那个人是谁呢?就是栽赃给她的人。那么犯罪的不就是那个人吗?你看,这下咱们就找到了一条有很大希望的线索。”

因为手续还没有办好,我们那天晚上只能在温切斯特过夜。第二天一早,乔埃斯·卡明斯先生——那位崭露头角的承担辩护的律师,陪同获得准许的我们到监狱里见了邓巴小姐。关于她的传闻已经听了太多了,我作好了去见一位美人的准备,她也给了我难以忘怀的印象。那位让人害怕的金矿大王也从她身上发现了比他自己更强有力的东西——能够对他制约和指导的东西,这并不奇怪。她的脸强而有力,眉目清晰却极其敏感,如果你注意看,会觉得虽然她也可以一时冲动,但她内在有一种高贵性,总会让她在好的方向影响别人。她有着浅黑的肤色、修长的身材、超俗的体态和端庄的神情。然而,却有一种无助而哀婉的表情藏在她那双黑眼睛里,就像被追赶的野兽感到四面都是罗网而无处逃生一样。当她得知是有名的福尔摩斯来到这里看她和帮助她时,一丝血色在她那苍白的双颊上泛起,一丝希望的光彩闪现在她那投向我们的目光中。

“也许奈尔·吉布森先生已经把我们之间的一些情况对您讲过了?”她声音很低,也很激动。

“是这样,”福尔摩斯说,“那些不好说的情况你就不必再讲了。见到你,我相信了吉布森先生的话,包括你对他的影响以及你们之间纯洁的关系。不过,你为什么不把这些情况在法庭上说清楚呢?”

“我原本以为指控没有成立的可能。所以我想只要我们有耐心,多等,真相就会大白,把那些难于启齿的家庭内部细节讲出来是没有必要的。现在才知道,真相没有大白,事情却更严重了。”

“我的小姐,”福尔摩斯声音很大,看样子很着急,“我请你一定不要对这点抱任何的幻想,卡明斯先生可以让你明确知道,所有情况对我们来说都很不利,我们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才有获胜的可能。如果硬要否定你正处在极大的危险中,那种自欺欺人真是太严重了。请你尽最大的努力帮助我,让我能把真相搞清楚吧。”

“任何情况我都绝不会掩饰。”

“那就把你和吉布森太太的关系讲讲吧。”

“她很恨我,福尔摩斯先生。她在恨我时用上了她全部的热带性格。她这个人做事彻底,她多么爱她丈夫,也就多么恨我。也许她对我和他的关系有些误会。对她不公平的话我不愿去讲,但我认为她那强烈的爱只体现在肉体上,因此我和她丈夫在理智上乃至精神上的关系对于她来说是无法理解的。而我之所以留下来,只是为了能对他的强大力量施加好的影响,这一点她无法想到。现在我已经看到自己错在哪儿了,我没有留下来的资格,因为我让别人变得不快乐。尽管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我离开了也无法阻止这种不快乐。”

“邓巴小姐,”福尔摩斯说,“请你把那天事件的经过准确地讲给我听。”

“我可以告诉你我所知的真相,但我无法证实它,还有些另外的情况——最重要的情况,我既不能解释也想不出解释的办法。”

“你只需要说清事实真相,也许有人能够解释。”

“那好,那天晚上我之所以去雷神桥,是因为我在上午收到了吉布森太太的一个条子。条子就在我给孩子上课的那间屋子的桌子上放着,也许是她亲自放的。条子的内容是她让我晚饭后去桥头,等她来和我说重要的事。她还说不希望任何人知道,让我把回信放在花园日晷上。我不明白保密的原因,但在做时还是听从了她,同意去约会。她还让我把她的条子烧掉,我也在课室的壁炉里烧掉了它。她十分害怕她丈夫,他有时对她很粗暴,为这事我常批评他,所以我只是觉得她的做法是为了不让他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