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神桥之谜(第7/11页)

“这个案子很是耐人寻味。便条的含意很难弄清。”

“然而,”警官说,“如果我可以说一下自己的意见,那么我觉得在整个案情中,唯一清楚的就是便条的含意。”

福尔摩斯摇了摇头。

“暂时假设条子确实出自她的手,它自然是在一两个小时前被收到的。不过,死者为什么要把条子攥在手里呢?她总没有必要在去见面的路上看条子吧?这难道不奇怪吗?”

“听了你的话,我也确实感到有点儿奇怪。”

“我应该坐下来静静地思考一下,”他说完就在石栏杆上坐了下来。我发现他那灰眼睛警觉地到处瞧着。突然,他跳了起来,跑到对面栏杆前,用放大镜仔细地看石头。

“奇怪。”他说。

“是的,我们也发现了栏杆上有凿痕。我觉得这或许是过路人凿的。”

灰色的石头,却被凿出了白色的缺口,大小也只与六便士硬币相当。仔细观察,可以看出像是受到了猛击。

“只有很猛的撞击才能凿出这种效果,”福尔摩斯边说边沉思着。他拿起手杖用力地敲了敲石栏,一点儿痕迹都没有留下。“果然是经过猛击的,并且所凿的是一个奇怪的地方,并不是靠上方,而是位于栏杆下方。”

“不过这里与尸体的距离至少有十五英尺。”

“这倒是,有十五英尺远。也许与本案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但仍然值得注意。好吧,这里可看的也没什么了。你说这一带没有脚印吗?”

“地面硬得就像铁板,福尔摩斯先生。一点儿痕迹都没有。”

“那么我们就走吧。先去宅子里,看一下你说的那些武器。然后再去温切斯特,我打算先和邓巴小姐见一面。”

吉布森先生尚未归来,我们来到他家后见到了上午到我们那拜访过的有些神经质的贝茨先生。他把他雇主的那些可怕地排列着的各式各样的武器展示给我们,并且带着一种邪恶的意味,这些都是主人在一生中冒着风险积累下来的。

“吉布森先生有不少敌人,这一点,所有了解他的性格和作风的人都清楚,”他说。“他每天睡觉时都要把一支子弹上膛的手枪放在床头抽屉里。他为人狂暴,我们大家有时候都很怕他。已经去世的这位夫人经常被他吓坏。”

“你见过他动手打她吗?”

“这个我不敢说。但他说过残暴程度几乎一样的话,已经和动手差不多了。他用的是侮辱性的词语,甚至就在用人的面前说了出来。”

“在私人生活方面,这位金矿大王似乎并不很高明,”在我们走向车站时,福尔摩斯说。“你看,华生,咱们掌握的事实挺多了,还有的属于新发现,但我仍然不能下结论。虽然明显可以看出贝茨先生讨厌他的东家,但我却从他那里得到了这样一种情况:发现出事时主人一定在书房中。晚餐结束时是八点半,一切到那时为止都还正常。当然是夜里才发现出事的,不过事件发生的时间是写在条子上的那个时刻。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吉布森先生自下午五时从城里回来后曾去过户外。相反,邓巴小姐承认曾与吉布森太太约定在桥边见面。此外的任何情况她都不肯说,因为她听从了律师的劝告,将自己的辩护保留起来等待开庭。我需要问她几个极为重要的问题,见不到她我就不能放心。我必须承认,此案对她是十分不利的,只有一点除外。”

“哪一点,福尔摩斯?”

“就是发现了她衣橱中的手枪。”

“什么?”我吃了一惊,“我还以为这个证据是最不利的呢!”

“不。我第一次读到这一点时就感到奇怪了,在对案情渐渐熟悉之后,我觉得这个依据是唯一能站住脚的。我们不需要自相矛盾,只要自相矛盾就一定有毛病。”

“你的意思我不大懂。”

“那好,华生,就设想你是一个女人,正在预谋要杀掉一个情敌。你作好了计划,写了一张纸条。对方来了。你拿起手枪采取了行动。动作干得很利落。难道这么巧的案子你都做了,竟会在之后做出如此不符合一个伶俐凶手身份的蠢事,不为了灭迹把手枪扔到身边的苇塘里,反而在明知衣橱是第一个将受到搜查的地方,却十分小心地带着枪回到家中放到那里?我说,华生,大概对你有所了解的人不会认为你很有心眼儿,但即便如此你也不会做那么蠢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