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斯特里亚寓所(第13/14页)

“然而,事情都不那么顺利。秘书洛佩斯开始怀疑我。我刚把信写完,他就悄悄从我背后猛扑过来。我被他和他的主人拖到我的房间,被宣判为有罪的女叛徒。如果他们可以不承担杀人后果的话,当场就会用刀把我刺死。最后,在一番争论后,他们都认为杀死我太危险。但是,他们决定把加西亚干掉。他们塞住了我的嘴,默里罗又把我的胳膊扭住,直到从我这儿得到了地址。我发誓,如果我知道这会给加西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那么,也许我的胳膊早就被他们扭断了。洛佩斯把地址写在我的信上,将口用袖扣封上,让仆人何塞送了出去。我不知道加西亚是怎样被他们杀害的,只知道他是被默里罗亲手击倒的,因为洛佩斯为了看守我而留了下来。我想,他一定是藏在金雀花树丛里等着。树丛中有一条小径,弯弯曲曲的,加西亚可能是从那儿经过时被击倒的。开始,他们想等加西亚进屋后再杀死他,就说他是遭到通缉的夜盗。但是他们的意见不一致。如果他们因此被查问,就会立刻暴露他们的身份,进一步的打击也会随之而来。加西亚死了,追踪也会停止,因为这样可以使别的一些人感到害怕,从而放弃自己的计划。”

“如果我对这伙人的行为并不了解,他们现在都不会出什么事。我相信,我的生命有几次处在死亡的边缘。他们把我关在房里,用最可怕的方式威胁我,让我在精神上受到残酷的虐待,我的肩上有这样一块刀疤,手臂上的伤痕也是一道道的。有一次,我想在窗口喊出来,但他往我嘴里塞了一件东西。连续五天,我就在这种惨无人道的关押中度过,吃不饱,差一点儿活不下去。今天下午,我吃到了一份丰盛的午餐,可吃完了才知道是毒药。我像在梦中一样被塞到马车里,后来又被拉到火车上。车轮马上就要转动时,我才突然意识到我掌握着自己的自由。我从火车上跳下来。他们想拖我回去。幸好这位好心人帮忙,我被扶进一辆马车,否则我不可能逃脱。感谢上帝,我终于从他们的魔掌中逃出来了。”

她这番不平常的叙述,我们都听得很认真,后来还是福尔摩斯打破了沉默。

“我们的困难依然存在,”他摇着头说。“完成的只是我们的侦查任务,以后,我们将开始法律上的工作。”

“是的,”我说,“在一个能说会道的律师口中,这次谋杀就会变成自卫行动。有了这样的背景,犯上百次罪也没什么,可是,能判罪的只有这件案子。”

“算了吧,算了吧,”贝尼斯显得很高兴,“我看还是法律更强一些。自卫和怀着蓄意谋杀的目的去诱骗这个人完全不是一回事,就算你担心会从他那里遭到不可知的危险。不,不,我们都是正确的,这会由我们在下一次的吉尔福德巡回法庭上看到海伊加布尔的那些房客时的情景来证实。”

只是,这属于历史问题,要惩罚“圣佩德罗之虎”还需要一段时间。他和他的同伙都是狡猾而又大胆的人,他们溜到埃德蒙顿大街的一个寓所中,又经过后门到了柯松广场上,这样就把追捕的人甩掉了。他们从那天以后就没在英国露过面。过了半年左右,蒙塔尔法侯爵和他的秘书鲁利先生都被谋杀于马德里的艾斯库里饭店。有人认为这桩案子是无政府主义造成的,但是始终没有抓到谋杀者。贝尼斯警长到贝克大街来看望我们,把一张那黑脸秘书的复印图像和一张他主人的图像带了来。他的主人面貌老成,黑眼睛富有魅力,两簇眉毛很浓。我们相信,虽然是延误了,毕竟还是伸张了正义。

“亲爱的华生,这桩案件真是很混乱啊。”黄昏中的福尔摩斯边抽烟斗边说。“想要如愿地把它看得那样简洁是不可能了。它涉及两个洲,与两群神秘的人有关。我们非常可敬的朋友斯考特·艾克尔斯出现后案情更加复杂了。我们从他的情况中看出,死者加西亚很有智谋,善于自卫。结果很了不起,我们和这位优秀的警长一起找到了隐藏在千头万绪的疑点中的要害,终于能够在那条蜿蜒曲折的小路上前进。你还有不清楚的地方吗?”

“那个混血儿厨师为什么回来?”

“我想,你要的答案可以通过厨房里的那件怪东西得到。此人是圣佩德罗原始森林里的生番,而那件东西则是他的神物。当他和同伙逃到事先定好的撤退地点时,那里已经有人了,当然是他们的同伙。他的同伴曾说这是一件易受连累的东西,劝他丢掉。可是,这个混血儿十分舍不得,于是在第二天忍不住又回来了。他从窗户向里探望,正好看见在里面值班的警官瓦尔特斯。他等了三天,虔诚也好,迷信也好,终于又试了一次。平时机灵的贝尼斯警长在我面前曾不重视这个案子,但终于也觉得案情十分重大而布置了圈套,那个家伙就自投罗网了。还有其他问题吗,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