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斯特里亚寓所(第10/14页)
“这群人都很怪,华生,他在他们中间最奇怪。我设法找了一个合乎情理的借口见到了他。可是,通过他那双晦暗、深陷、沉思着的眼睛,我似乎看出他十分清楚我的真正来意。他五十岁左右,强壮又机灵,头发是铁灰色的,眉毛很浓并连成一线,行动像鹿一样敏捷,有着帝王的风度,为人凶狠专横。他的面孔如那羊皮纸一般,后面的精神则是火辣辣的。他或者是个外国人,或者曾长期居住在热带,因为他有着黄而枯槁的皮肤,但又如马裤呢般坚韧。有位卢卡斯先生是他的朋友兼秘书,一看就是个外国人,皮肤是棕色的,狡猾、文雅有如一只猫,谈吐刻薄却不失礼。你看,华生,我们接触到的已经有两伙外国人了——威斯特里亚寓所有一伙,海伊加布尔又有一伙。因此,我们的两个缺口正在合拢。
“这两个密友在全家是中心。不过,另外还有一个人与我最直接的目的有着甚至更为重要的关系。亨德森有两个孩子——两个分别是十一岁和十三岁的女儿。她们有位女家庭教师,是伯内特小姐——一位四十岁左右的英国妇女。还有一个很亲信的男仆。这么几人就组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家庭,因为他们一起到各地旅行。亨德森先生是一位大旅行家,经常旅行。他从外地回到海伊加布尔也只有几个星期,之前已经不在家一年了。我还可以作个补充,就是他十分有钱。他想要什么时总是可以轻易地得到。其他情况还有,总是有一大堆管事、听差、女仆在他家中,还有经常会出现在英国乡村宅邸里的一群总在吃喝,而很少做事的人员。
“上述情况,我从村里的闲谈中听到了一部分,又通过观察得到了一部分。被辞退而受尽委屈的仆人是最好的人证,很幸运,我找到了这么一位。虽然有运气的成分,但是,假如我没有出去找,好运气也不会从天而降。就像贝尼斯说的,我们都有自己的想法。我按照自己的想法找到了约翰·瓦纳——海伊加布尔原先的花匠。他是因为他专横的主人的一怒而离开的。而那些在室内工作的仆人中有很多和他一样,都对他们的主人既害怕又憎恨。所以,打开这家人秘密的钥匙就被我找到了。
“怪人,华生。我并不觉得我把所有情况都弄清了,不过这人确实异常古怪。这所住宅的两边有厢房,一边住仆人,另一边住主人。这两边除了亨德森本人的仆人给全家开饭之外便没有其他的联系。联系就是必须将每一样东西拿到一个指定的门口。女教师和两个孩子只在花园中散步,绝对不到外面去。亨德森没有单独散步的时候,他的身边总是少不了那个深色皮肤的秘书。仆人当中有种说法是他们的主人对某种东西特别害怕。‘为了钱,他向魔鬼出卖了灵魂,’瓦纳说,‘就等着被债主把命拿去了。’没有人知道他们从哪儿来、是什么人。他们都十分残暴。亨德森用他打狗的鞭子抽过两次人,能够免于吃官司只是因为他那满满的钱包和巨额赔款。
“华生,现在让我们以这一新情报为据对形势作个判断。我们可以有这样的看法:那封信由这个古怪人家送出,内容是让加西亚执行某种已经计划好了的任务。是谁的信呢?出自这个城堡中的某个人之手,还是个女人。那么,如果不是女教师伯内特小姐,还能是谁呢?我们所有的推理看起来都指向这个方面。不管怎样,我们可以把它当一种设想,看它带来的结果是怎样的。补充一点,根据伯内特小姐的年纪和性格,我否定了我最初的想法,这件事里面不会有夹杂着爱情的可能。
“如果信出自她的手,那么,她和加西亚总有朋友或同伴的关系吧。当她得知他已经死去时,可能会做些什么呢?如果他的遇害是因为某种非法勾当,她就一定会守口如瓶。而且,她对那些杀害他的人必然十分痛恨,大概会想尽办法报仇。我最初的想法是:能不能见到她?想办法见见她?现在我发现情况不是很妙。自从谋杀案发生的那个晚上以后,就没有人再见过伯内特小姐了。她从那天晚上起就失踪了。她还活着吗?说不定她和她所召唤的朋友遇到了同样的事情,也在那个晚上遭到了横祸?也许她不过是一个犯人?我们要对这一点加以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