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塞克斯郡的吸血鬼(第5/7页)
“她病得很重,”女仆大声说,两眼瞪着主人,“她不需要这些吃的。她病得很重。她需要医生。没有医生,我不敢和她一个人待在一起。”
弗格森用带有疑问的眼睛看着我。
“如果需要的话,我会尽力。”
“你的女主人愿意见华生医生吗?”
“我会让他去,不必征得她的同意。她需要医生。”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侍女显得有些激动,身体开始微微战栗,我跟着她走上楼梯,来到一条古老的走廊。在走廊的尽头有一扇厚实的铁门。我看了一下这扇门,心里说,弗格森要想闯进妻子的房间可没那么容易呢。侍女把钥匙从口袋里掏出来,合叶响起刺耳的声音,那沉重的铁门被打开了。我走了进去,她立即跟进来,回手又将门锁上。
床上躺着一个女子,看样子是在发高烧。她的神志只能说一半清醒,但我一进来,她就立即抬起头,用一双柔美而惊恐的眼睛瞪着我。一见是生人,她反倒放心地松了一口气,躺回到枕头上了。我上前安慰了她几句,她就安静地躺在那儿让我诊脉量体温了。脉搏跳动很快,体温也不低,但临床症状却是神经性的热病,而并非感染性的。
“她如果一直这样躺着,我怕她会死的。”侍女说。
女主人将她那烧红的俊美的脸转向我。
“我丈夫在哪儿?”
“在楼下,他很想见你。”
“我不见他,我不见他。”她的神志渐渐开始模糊了。
“恶毒啊,真是恶毒啊!我该对这个恶魔怎么办!”
“我能帮你什么吗?”
“不。别人谁都没办法。完了,全完了,无论我做什么,也全都完了。”
女主人说的一定是胡话。我实在是想不通,诚实的弗格森为什么会被说成是恶毒或恶魔式的人物。
“弗格森太太,”我说,“你丈夫是爱你的。这事儿也让他非常痛苦。”
她再一次把她那美丽的脸庞转向我。
“没错,他是爱我。但是我难道不爱他吗?难道我不是爱他到了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让他伤心的地步了吗?我是这样爱他,而他竟然会把我想成那样。”
“他非常痛苦,但是他无法理解。”
“他是无法理解。但是他应该信任我。”
“你不想见见他吗?”
“不,不,我无法忘记他说的那些话,也无法忘记他脸上的那种神色。我不愿见他。请你走吧。你帮不了什么。再请你向他传达一句话,我要我的孩子。我有权利得到自己的孩子。这是我唯一要对他说的话。”她又把脸转了过去,然后面对着墙不再说话了。
回到楼下的时候,弗格森和福尔摩斯还在壁炉边坐着。弗格森消沉地听我讲述会见的情景。
“我怎么能把孩子交到她手中呢?”他说,“我怎么知道她会不会再有那样奇怪的冲动呢?我又怎么能忘记当时她从婴儿旁边站起时嘴唇上满是鲜血的情景呢?”说到这里,他打了一个冷战,“在保姆那里,婴儿才是安全的,他必须和保姆在一起。”
一个俏皮的女仆将茶点端进来,她是这座庄园里唯一有现代感的人物。就在她开门的工夫,一个少年来到了屋中。他是个很容易吸引人目光的孩子,白皙的肤色,浅黄色的头发,一双看起来容易激动的浅蓝色眼睛,一看见父亲就闪现出激动而喜悦的光芒。他冲过去用两手搂住父亲的脖子,就像个热情的女孩子。
“爸爸,”他叫道,“我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不然的话我早就在这儿等你了!”
弗格森有点不好意思,他轻轻拉开儿子的手。
“好孩子,”他一边抚弄着他浅黄色的头发一边说,“因为我的朋友福尔摩斯先生和华生先生愿意来消磨一个晚上,所以我才回来得这么早。”
“他就是大侦探福尔摩斯先生吗?”
“是的。”
这个孩子用一种敏锐但是在我看来并不友好的目光看着我们。
“弗格森先生,那个婴儿在哪儿?”福尔摩斯说,“我们能看看他吗?”
“去叫梅森太太把孩子抱来。”弗格森说。那个孩子用一种奇怪的的步伐蹒跚走开了,以我做医生的经验来看,他患的是脊椎软骨症。一会儿他就回来了,后面跟着个又瘦又高的女人,怀里抱着个可爱的婴儿,黑色的眼睛,金黄色的头发,完美地融合了撒克逊和拉丁血统。弗格森显然对他非常疼爱,见到他之后就连忙把他抱到自己怀里亲切地爱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