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塞克斯郡的吸血鬼(第4/7页)

“但你不是说他是个懂得疼人的孩子吗?”

“世上再没有像他那样忠心的孩子了。他把我看成自己的生命。他对我的一言一行都是非常关切的。”

福尔摩斯又把这些记下来,然后出了一会儿神。

“再婚之前,你和儿子的感情一定很深的。你们俩经常在一起,是吧?”

“没错,形影不离。”

“既然这个孩子很重感情,那他对已故的母亲必然是深爱的了?”

“极其深爱。”

“那他一定是个非常有意思的孩子。还有个关于殴打的问题。你妻子殴打你儿子和神秘攻击婴儿是同时发生的吗?”

“第一次是的。她就像突然中了什么魔,拿两个孩子发泄。第二次只是殴打了杰克,保姆并没说婴儿有什么事。”

“这倒有点儿复杂了。”

“我没明白你的意思,福尔摩斯先生。”

“我有几个假设,有待时间或者新的线索去一一将其驳倒。这是个坏习惯,弗格森先生,但每个人都有弱点。我担心你的老朋友华生将我的科学方法说得有些夸张了。但是无论怎么说,现在我只能告诉你,你的案件并不是无法解决。我们两点钟会准时到维多利亚车站。”

已经是11月了,黄昏时分阴沉多雾。我们将行李放在兰伯利的切克斯旅馆,然后驱车穿过一条泥泞崎岖的苏塞克斯马路,最后来到了弗格森的那座偏僻而古老的庄园。那是座庞大的建筑群,中心部分看起来相当古老,而两边又很新,建有高耸的图德式烟囱和高坡度的长了苔藓的霍尔舍姆石板瓦。门前的石阶已经凹陷下去,走廊墙壁上刻着圆形的原房主的画像。房内沉重的橡木柱子支撑着天花板,地板上因此显出很深的凹陷。这样一座摇摇欲坠的房子,隐约散发出一股陈年的发霉的味道。

弗格森带我们走进一间中央大厅。这里很宽敞,有一座很大的旧式壁炉,上面罩着铁皮,还刻有“1670年”的字样,里边燃着用上等木块生着的熊熊的炉火。

我看了一下四周,发现这座房子无论是从时代还是地域上看都是个大杂烩。那半截镶木墙很可能来源于17世纪这个房子最初的主人。墙的下半部却挂着一排富有现代意味的水彩画。而上半部还有一排南美风格的武器和器皿,应该是那位秘鲁太太带过来的。福尔摩斯站起身,以他那锐敏至极的观察力和好奇心,认真地研究了这些东西。看过之后,他满怀心事地又坐下了。“嘿!”他突然喊道,“你看!”

一只原本卧在屋角筐里的狮子狗,这时朝主人慢慢地爬了过去,去舔他的手。它的行动看起来很吃力,后腿拖拉着,尾巴也拖在地上。

“怎么了,福尔摩斯先生?”

“这只狗,它怎么了?”

“兽医也不清楚是什么病。半身麻痹,据说是脊髓炎。但是病症正在好转。不久之后它就会好了——对不对,我的卡尔罗?”

那只狗的尾巴微微颤了一下,表示赞同。它用悲凄的眼睛看了看屋子里的几个人,知道我们正在谈论它的病。

“它是什么时候发的病?”

“就在一夜之间。”

“多长时间了?”

“大概有四个月了吧。”

“真奇怪,但是很有启发。”

“福尔摩斯先生,你觉得这病能说明什么?”

“至少证实了我的一个假设。”

“什么,你到底想说什么呀?对你来说这也许是猜谜游戏,但是对我来说却是生死攸关!我的妻子可能是杀人犯,而我的孩子们时刻都处于危险之中!福尔摩斯先生,千万别跟我开玩笑,一切真是太可怕了。”

大个子中卫从头到脚都开始发抖。福尔摩斯将手放到他的胳膊上安慰他说:

“无论最后得到什么结论,对你来说恐怕都是痛苦的。我会尽力为你减轻痛苦。但是目前我还不能说太多,但我在离开这里之前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但愿如此!请两位原谅,我要到楼上去看看我妻子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去后不久,福尔摩斯又去研究墙上挂着的那些器物。一会儿,主人回来了,从他那阴沉的脸色来看,事情没有取得任何进展。他还带来一位细高、黄脸的女仆。

“多罗雷思,茶点已经准备好了,”弗格森说,“女主人就麻烦你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