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马案(第7/18页)

“不可!”何骏大声叫道。

“吱呀呀——”一阵厚重刺耳的声响,曲水园大门被得到“绑匪”指令的巡捕打开,众人像疯了一样又哭又叫一涌而出,只有老乞丐和“丹青四骏”屁滚尿流地撞进集鸿榭,接着发出几声绝望至极的哀鸣——五幅名画的画轴都还完好,只是画心连同画心后的覆背一起被人割去了。

何骏长叹一声,抬手扯下遮眼布,走到院门外,见整座曲水园被警车和巡捕团团围住,蒙着眼睛,双手捆缚的画坛名流被巡捕组成的人墙牢牢挡住,一个个涕泪横飞,狼狈至极。

“枪上膛!一个人都不许放走!”何骏大声喝道。

方骥长长地打了个哈欠,道:“案子说完了?接下来就轮到你何探长出马,三言两语指出凶手,找回古画了,对吗?”

何骏捧起桌上的茶盏,一口气喝下大半,道:“不敢,不过这凶手确实是何某亲手击毙的。”

“这么大的案子……我怎么不知道?”身为法官的莫书骐非常不痛快。

何骏有些尴尬,沉声道:“当天……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被巡捕脱光了衣服搜身,丑态毕露,谁愿这事情传出去?杜市长和刘总巡捕当晚便下了死令,禁止此事外传。所幸曲水园位置极为偏僻,所以事情阵仗虽大,知道的人却不多。”

鲁小骅满眼崇拜地望着何骏:“前辈,您是怎么找出凶手的?”

方骥轻哼一声,冷笑摇头:“当然是命人在园内刮地三尺,仔细搜索喽。”

何骏道:“不错,可是除了在花园角落的方桌下找到一个手指粗细内藏机括的精钢针筒之外,再无他物,搜身也没有任何结果,当时那些古画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除了《照夜白图》,我们发现一块一寸见方的墨彩分明的古绢残块掉落在水池一角,边缘有被焚烧过的痕迹,经肖先生验看,正是《照夜白图》。”

鲁小骅惊道:“难道前辈闻到的焚烧丝绢的味道,是有人烧毁了《照夜白图》?”

何骏点头道:“当时看来,确实如此。”神情却淡定得很,丝毫不见痛惜之色。

“那其他四幅画呢?”鲁小骅挠头道:“当曲水园中所有人都被蒙上眼睛的时候,您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响声对吧?会不会是有人翻墙进来把画偷走?”

何骏摇头道:“不可能,当时曲水园已经被巡捕团团围住,不可能有人在他们眼皮底下翻墙。”

“那把画埋起来呢?”鲁小骅又道。

“也不可能。”何骏道,“曲水园除了树丛假山,地面上都铺着石板,我仔细查看过,石板严丝合缝,没有撬动过的痕迹,花坛、树丛这些露出地面的地方也没有被翻起的新土。”

李修道:“也就是说,偷走画的人就在曲水园,就是被蒙住眼睛,绑住双手的看客之一,当大家慑于凶手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手段,不敢擅动时,凶手自己却摘下遮眼布,挣脱绑绳,割下了五幅古画的画心,用巧妙的手法带出了曲水园……对了何警官,你们搜身的时候,肖先生和那五位失主……”

“一视同仁,照搜不误。”何骏道,“‘丹青四骏’和肖冕身上溜光水滑,老乞丐身上满是污泥,但都没有藏画。”

“那画是怎么被带出去的?”鲁小骅挠头道,“难道是有人操控了猫或者鸽子什么的爬墙、飞天?”

何骏连连摇头:“曲水园被巡捕严密包围,如果有动物身背画卷出现在墙头,一定逃不过巡捕的眼睛。”

李修微笑道:“除了飞天遁地,只剩一条路可走。曲水流觞,风流雅致,此当为‘曲水园’得名典故,我猜那条追慕魏晋古意而修造的水渠为凶手盗画提供了一条捷径。我看过屏州的地图,记得曲水园外的水道上盖着石板,肖家修建曲水园引入鬼泉河活水,自园南流出,经一条笔直的地下水道在太阴桥下汇入太阴渠,包围曲水园的巡捕绝不会想到脚下的石板下流淌着几幅价值连城的古画。凶手完全可以事先在地下水道注入太阴渠处拦一张藤网截住古画,等搜查结束后,再偷偷取走。”

何骏含笑点头:“一语中的。”

鲁小骅道:“怎么会走水道?那可是几百上千年的纸和绢,一旦被水冲过,可就全完了……”

王驹轻轻打了个酒隔,晃了晃手中的酒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