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5/7页)
契看上去很吃惊,还有一点点局促不安。“那天我休息,”他说,“而且肯尼迪和我在恩德斯尼的案子上还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所以我想——”
利普霍恩举起手,“怎么能不去呢?”他说,“你觉得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契摇摇头,说:“家庭之间没有联系,两人所属的部族也不同。恩德斯尼是个牧羊人,年轻时经常和那些铺设圣塔菲铁路的人一起干活,他靠领救济粮票生活,偶尔也卖卖木柴。威尔逊也是个牧羊人,在文斯洛附近的高速公路规划局当过旗手。他五十多岁,恩德斯尼七十多岁。”
“你有没有对认识恩德斯尼的人提起山姆?看看他们是否……”利普霍恩做了一个不言而喻的手势。
“很不走运,”契接下了这句话,“没找到那样的人。认识恩德斯尼的人都不认识山姆,而认识山姆的人压根就没听说过恩德斯尼。”
“你认识他们两个之中的谁吗?不管是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听到的,哪怕是在非常偶然的情况下。”
“我也从没听说过。”契说,“他们都不是会和警察打交道的那种人,既不是酒鬼,也不是小偷,和那类事情完全不沾边。”
“他们没有共同的朋友吗?”
契笑起来:“也没有共同的敌人,据我所知。”
利普霍恩想,这个笑像是发自内心的。
“好。”他说,“那个朝你屋里开枪的案子怎么样了?”
契又描述了一遍当时的情况。在他说话时,那只猫从小活板门里钻了进来,躲到了隔板后面。
这只猫个头很大,一身棕黄色的短毛,尾巴有点短,耳朵很尖。
它就在隔板后面一动不动地缩着,蓝色的眼睛紧张地盯着利普霍恩。
真是只不寻常的猫,利普霍恩心想。肥短的腿使它看起来像一只短尾猫。头左侧的毛缠结在一起,看上去像一块伤疤,破坏了它身体侧面平滑的曲线。是某个白人游客的宠物吧,利普霍恩想,可能是带出来度假时走失的。利普霍恩只花了一半心思在听契说话,注意着他的叙述中是否有什么地方与报告中的不同,报告的内容他已经在办公室读了两遍,又在电话里听拉尔戈说了一遍。他的另一半注意力放在那只猫身上。那只猫仍旧缩在门边——它在判断这个陌生的人类是否危险。
那个小活板门会弄出很大的动静,所以当猫进来时足以惊醒睡眠比较轻的人,利普霍恩作出了自己的判断。猫身上的肌肉很结实,看上去像一只野生食肉动物。如果它曾经是只饮食奢侈的宠物——事实上它也确实是——那它已经适应得相当不错了。它已经与新生活融为一体,像纳瓦霍人一样,幸存下来了。
契的叙述结束了,没有什么新内容,也没有和报告不同的地方。
折叠椅的金属架子硌着利普霍恩的屁股,他觉得自己太累了,没道理这么累。可能是因为大老远地从船岩开车过来,忙活了大半天,却一无所获,没得到任何新线索。据说契很聪明,连拉尔戈都这么说,但一个聪明人应该能想出到底是谁想杀他,以及为什么想杀他。既然他不是个傻瓜,那就是在撒谎?
“天亮以后,你到屋外去看了看,发现了什么?”利普霍恩问道。
“发现了三枚猎枪的空弹壳。”契说,他的眼神表明他知道利普霍恩已经了解这些情况了。但他还是说道:“点一二口径的。还发现了一个小号胶底靴子的足迹,七号尺码,相当新。足迹沿着山坡一直通到那边的大路上,曾经有辆车停在那里,轮胎磨损得很厉害,还漏了不少油。”
“凶手是沿着同一条路过来的吗?”
“不是,”契说,这个问题他也想过,“来时的足迹是沿着河岸的。”
“经过猫的窝了吗?”
“经过了。”契说。
利普霍恩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等了很久,契才说:“我当时就觉得外面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才吓得那只猫跑出了藏身之处,所以事后我特意到那里查看了一下。”他做了一个表示抱歉的手势,“地面上有些印痕。我觉得有人曾跪在那片刺柏丛后面,那里离人们倒垃圾的地方不远,总有一堆废物被风刮得到处乱飞。在那里我发现了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