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时光如潮水般逝去(第6/8页)
“但是,”法官小小地抵抗了一下,“若有个共犯负责在上头拉着绳子呢?”
“哦,拜托,”埃勒里不耐烦地说,“现在反倒是你成了诡辩者,亲爱的梭伦。当然,我也考虑过这一种可能性,但你想,有路和石阶可走,世上怎么会有人舍弃不用,而采取这么弯弯曲曲累死人的方法?你也知道,这里没有守卫,而且岩壁在夜间的阴影又能提供如此完美的遮蔽。”
“但会有声音,小路是砾石铺的。”
“确实,但如果有人顺着绳子从高四十英尺的岩壁上爬下来,那他发出的声音比之前者只会更大。而对他所选定的受害者而言,比起踩石子路的脚步声,攀岩所发出的声音只会更容易起疑,更容易警觉。”
“如果脚步声出自正常的人而不是那个基德船长。”法官解嘲地一笑,“我亲爱的孩子,你绝对是对的,这点我绝不怀疑。事实上,我只是想弄清楚,这不是你自己一说再说的吗?任何情况都必须考虑在内。”
埃勒里让步般地嘟囔着:“好吧,很对,让我们言归正传,有两条途径可到我们所在的露台这里——上头的小路和下头的海湾。而我们如今弄清楚了,今天凌晨一时,坐在露台上的约翰·马尔科还好端端地活着,这是从他自己的证词里知道的——就写在那封给那个叫彭菲尔德的信的最开头。他在今天凌晨一点写信一事丝毫没有疑义,他还清楚地留了日期。”
“没错。”莫利额首称是。
“好,就算考虑到他的手表或许不准,但手表不准怎么说也不会差到半个小时以上,毕竟,我们所看到的一切迹象都一致表明情况不致如此。法医也推断了死者断气的时间,他是瞬间毙命的,时间不出凌晨一点到一点三十分之间。到此为止,经我们反复论证,大致可如此断言。”埃勒里停了下来,环顾了一下眼前平静的小沙滩。
“然而这又怎样?”探长粗声问。
“很清楚,他是想搞清谋杀发生的确切时刻,”法官低声解释,“继续,埃勒里。”
“好,如果马尔科来到这里,在凌晨一点左右,活着,那杀他的人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埃勒里边问,边对老绅士点了一下头,表示同意他的解释,“这是个关乎生死的大问题。但我们肯定能找到正确的途径去逼近谜底。我们已掌握了马尔科的证词,那是绝对可信的,说明他是一个人到露台上来的。”
“等等!”莫利打断了他,“别一下子跳到这里,说说看,你为什么能这样断定?”
“为什么?他自己讲的啊——还不止一次,从他的那封信上看!”
“你得指出来给我看,哪里这么说过。”莫利顽抗不动。
埃勒里叹口气。“他不是写他终于有‘几分钟独处的时光’吗?很清楚,如果当时有人在身边,他绝不会这么写。事实上,他还宣称他在等某人来,在这一点上,唯一存在争议的是,如果能证明这封信是伪造的,以上的推论才可能无效。然而,你已经讲得很清楚了,依笔迹断定,这封信确实出自马尔科之手无误。我也极乐于接受你的观点,因为这样有助于证明我的论点:如果马尔科在凌晨一点仍活着,且一人独自坐在露台上,那就表示谋杀他的凶手在那一刻尚未出现。”
这时莫利探长忽然开始注视远处,埃勒里住了嘴。此时,从岩壁的夹缝中可以看到一艘大型划艇的船首,船上满满的全是人,船的两侧还拖着奇形怪状的器材,半浸在湛蓝的海水之中——这是负责在西班牙岬角沿岸执行打捞任务的人,试图找到约翰·马尔科消失的衣物。
“我们的潮汐专家,”埃勒里继续说,但目光仍锁在那艘划艇上,“告诉我们,在凌晨一点,海滩的宽度约在十八英尺左右。而我刚刚已经说明了,那时马尔科仍好端端地活着。”
“那又怎样?”探长顿了一下,问道。
“好啦,探长,你今天早上一定看过海滩是什么样子了!”埃勒里举起双手,说道,“或者这么说吧,两小时后,我和麦克林法官到达此地,当时海滩的宽度已因退潮而达到二十五英尺到三十英尺。你没看到海滩上有任何奇怪的迹象,不是吗?”
“是啊,我不记得有什么奇怪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