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赤裸男子的难题(第8/10页)
“如此说来,这部分确实没什么好怀疑的了。我同意这件事令人费解,听起来不大可能,一个男人什么也没穿,只披了件披肩坐在室外写信。他一定是穿着衣服的,呃——西班牙岬角毕竟也是上帝国度的一部分。探长,你确定到处都没有他的衣服?”
“我什么都不确定,奎因先生。”莫利耐着性子说,“我只知道我们刚到这儿,我就派了一队手下专门去找他的衣服,但什么也没找到。”
埃勒里咬着自己的下唇。“包括屋子周围岩壁后头那一带吗,探长?”
“我和你想的完全一样。当然,我甚至猜想或许某人把马尔科的衣服扔到岬角的海里去了。那里水深二十英尺,距离岩壁不到一英尺。你先别问我为什么这么做,总之岩石群一带什么也没有,一旦搞到必要的装备,我马上派人潜水去找。”
“究竟是什么原因,”法官问,“让你们两位如此热衷于马尔科的衣服?你们一定也知道,很可能并不存在所谓的衣物。”
探长耸耸肩:“我相信奎因先生一定同意我的看法,衣物一定有的,是吧?而且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凶手之所以要费心为死者脱下并处理掉衣服,其间就他妈的大有文章了。”
“或者,”埃勒里喃喃道,“正如一位名叫弗艾伦的朋友说过的一句不怎么合文法的话:‘一切事物皆包含着偶然、起因以及理由。’抱歉,探长,我相信你所说的话有巧妙的弦外之音。”
莫利一愣。“我所说的……哦,布莱基,你检查完了吗?”
“快了。”
莫利非常小心地拿起桌上的那张纸,递给埃勒里,麦克林法官从埃勒里肩后伸头看——他从不戴眼镜,尽管年高七十六,视力已大不如前,但他就是不想因此显露自己的老态。
在纸头印花稍下方左边,字迹鲜明地写有写信的时间:星期日,凌晨一时。再左边,在收信人称谓上方,是收信人的姓名住址:
卢修斯·彭菲尔德先生,亲启
纽约市公园路十一号
收信人处写着:亲爱的鲁克。以下的内容则是:
这实在不是个适合写信的时间,但直到此刻我才有机会一人独处,事实上,我一直在找时机告诉你我的进展。但因为诸事都得小心,所以很难找到写信的好机会。你完全清楚我现在的处境,在一切准备妥当之前,我不希望打草惊蛇。而一旦条件齐备,我就可以堂而皇之,什么也不怕了。
事情看起来顺利得不得了,只消再有几天时间,我就可以痛快地拿到那最后——
信就到此为止。最后一个字母“n”带着粗浓的墨迹,如锋利的刀一般,一直划到纸张下缘。
“‘痛快地拿到那最后’是什么意思——是拿到最后一笔钱吗?这小兔崽子指的是什么?”莫利探长平静地说,“奎因先生,若说这里头没有名堂,那我就是个老兔崽子!”
“有趣的问题——”埃勒里说。
正说着,法医的一声惊叹把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先前法医还困惑地凝视着尸体,好像这硬邦邦的玩意儿带着某些他百思不得其解的谜团。但此时,他弯下身子,拉开死者喉部的金属环扣,把披在死者大理石般僵硬的肩膀上的披肩拿开,然后手扶着下巴,把其僵硬的头部猛然往上一提。
在马尔科的颈部,有一道极细极深的血痕。
“勒死的!”法官惊呼出声。
“的确如此。”法医说,研究着伤处,“勒痕绕过整个脖子,你看后脖子这里的痕迹有些凌乱,这是打结的地方。从外观判断,我敢说一定是用细绳子勒的,但现场没有这种绳子。探长,你发现绳子了吗?”
“又有新玩意儿得找了。”莫利没好气地说。
“也就是说,凶手是从马尔科背后袭击的?”埃勒里边问,边转着他的夹鼻眼镜思索着。
“从尸体来看,”法医有点酸溜溜地回答,“没错,凶手站在他背后,将细绳神不知鬼不觉地绕上他的脖子,顺着那件宽大披肩的领子下部绕一圈,再在脖子后面打个结,使劲一勒……这花不了多少时间。”他弯腰捡起披肩,随意地盖住尸体,“好啦,我的活干完了。”
“就算如你所说的,”探长提出异议,“但看不出有任何挣扎的迹象,按理说,死者至少会从椅子上扭过身子,和凶手抵抗两下什么的,不是吗!但照你讲的,这只傻鸟就只是呆呆地坐在这里,任人摆布,甚至连身子都没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