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第5/19页)

伊娃活像一幅装饰画,仰卧在红色天鹅绒躺椅上,一手端着一杯鸡尾酒,坦胸露肩,风情万种,犹如瑞士的高山与牧场和谐天成。明星帕梅拉的发型,模特安德森(9)的隆胸,紫色的裙衫露出整形的新鲜大腿,活脱脱像是一个黑寡妇(或假金发女郎),正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初次见面,JPP服务处。

“您好,亲爱的伊娃!”佩尔舒瓦先声夺人,他本想装得自然,结果却适得其反。

“日子过得怎么样?”

“瞧,这不是JPP吗?”伊娃闪了闪假睫毛说,睫毛锋芒能把苍蝇扎穿。“见到您太高兴了!”

“与您同乐,”佩尔舒瓦像英国绅士一样欠身致意,浑然不觉假发无情的沉重压力。

“可爱的JPP……您可知道此时此刻大家开口闭口都在谈论您吗?您是我们小圈子里的大明星哦!”

“是真的吗?”佩尔舒瓦喜不自禁,连假发都高兴得摇起尾巴。

“迈克哥纳罕刚刚还问我,我们的伯尔纳德·苏比鲁(10)还好吗?”

“对不起,您说谁?”佩尔舒瓦如鲠在喉,气都喘不过来,假发尾巴开始危险地向一边滑动。

“您是不是老听到有人在说话?”

“可是……我没……”

“福尔摩斯在线吗?喂喂,JPP,这里是伦敦!”

“什么……您不是……”

“您要表现得像让—巴度(11),您要对我们发动进攻啊!您这个故弄玄虚的捣蛋鬼!幸好迈克哥纳罕处心积虑想从诸位朋友身上压榨点价值。就在上届马德里研讨会上,他听见您与福尔摩斯讲过话。似乎你们房间之间的隔板很薄很薄……”

铃响了,JPP暂时集中一下四散的思绪,抿了抿披头离散的发绺,然后神情不无尴尬地要走开。

“我真不明白您影射的是什么东西。我感到很惊讶,您居然对迈克哥纳罕之流的江湖骗术如此津津乐道。我感到遗憾,只好找夏洛克·福尔摩斯去,他说得好:‘女人的心神对男人来说是解不开的谜团。’据于此,我祝您成天如意。”

伊娃盯住JPP的眼神,直逼得他自尊心受伤,悻悻然离开大厅,临了又闪了闪假睫毛,穷追猛打道:

“让—巴度,告诉我,您刚才说‘男人’,到底是说什么东西?”

“我……我……”

“但愿这不是谎言连篇的广告吧?”

“您……您……”

“因为我讨厌假装的寻欢作乐。”

“不过,不过……”

“否则的话,可以见见他吗?您几点给他吃东西?”

约翰—帕特里克·佩尔舒瓦教授目瞪口呆,一脸晦气和沮丧,就像动脉瘤破裂前那样难受。现在,他的假发绺垂挂在一边,犹如潜水渔夫前额缠住了海藻。他接连张了好几次嘴,就是发不出一个音来,面对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伊娃,只好模仿石斑鱼装死,而伊娃则津津有味地表演着躺椅个人秀。

最后,是一丝残留的傲气帮他转过脚后跟,是求生本能的余孽引导他滑出机械的一步转入后台。JPP刚才偷美不成反蚀了一把美,这可能是一生当中最惨烈的一次失利,其价值堪比几块美丽的纯天然黄金。

啊。福迷和女人的故事……

《夏洛克·福尔摩斯补白》(节录)

提到F这个字母,人们往往想到女人(Femme),而女人是福迷中的大谜,在福尔摩斯探案集中,福尔摩斯缺乏对女人的冒险经验。但对艾琳·艾德勒是个例外,她击中了他的致命弱点,他留有她的一张照片,他在《恐怖谷》中明确宣示:“我不是伟大的女性崇拜者。”这种戒备心追根溯源来自女人的水性杨花,女人容易感情用事,而逻辑家最忌惮感情的不稳定。福尔摩斯控制力超凡,对女人不能不失之提防……因而使读者深感疑惑。因为,我们得承认,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大人物的私密生活更能激发情欲呢?他们的私生活总能刺激我们无耻的窥淫癖。说得更肉麻一些,涉及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根本问题是:处男还是非处男?

如果说有一个巴西作家乔治·苏亚雷斯在《这是常识,我亲爱的莎拉!》一书中把福尔摩斯塑造成命运的牺牲品,因为他顽固地拒绝放弃自己的童男之身,那么另一个就是法国小说家亚历克西斯·勒盖,他在《马克思与福尔摩斯》中让假马克思之女引领着福尔摩斯初谙人事。但荣誉却归属罗杰·法贡及其小说《福尔摩斯就范淫窟》。这里,我们的侦探登堂入主菲菲夫人的巴黎红灯屋,被吹捧为“坚船利炮”,于是洋洋自得,就势“测试”未来络绎不绝的客源,于是挥霍自己的时光写色情小说,其中最有名的就是《他们敢打布兰莱特女士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