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陵园 教堂 再见(第19/22页)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问你的。”
“大概我们的行为会违背神的意志吧。”
“你觉得良心受到了谴责?”
“这倒没有。”光平不屑地说。
不久,场内变得嘈杂起来,因为风琴曲都快结束了,新娘却仍未出现。圆脸的神父不安地伸着脖子,斋藤也回过头来。
“怎么回事?”四处传来窃窃私语,还有人来到通道上,一边朝后张望一边发着牢骚。
这时,门开了,开得十分缓慢,令人急不可耐。会场的人们舒了一口气,但立刻又屏住了呼吸,因为站在门外的是一名和眼前的情景极不相称的男子。他身上很脏,眼里布满血丝。可是,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都钉在了他的胸前——他的双臂正环抱着身穿婚纱的新娘。新娘的手臂无力地垂着,缠着白手绢的手腕沾满了鲜血。
风琴声戛然而止,没有人作声。窒息般的沉默让人感到非常漫长,但这可能只是错觉。
“纯子!”最先出声的还是斋藤。他刚要朝自己的新娘冲过去,却被抱着新娘的男子一声“不要动”制止了,只跑了两三步,就像石头一样僵住了。
“我是警察。”抱着纯子的香月说,“新娘企图自杀,赶紧送医院!”
“还有没有救?”悦子喊道。
光平也有一股想要叫喊的冲动。
香月看着悦子,使劲咬了咬下嘴唇,然后说:“我会救她。”香月的声音异常沙哑。“必须救她。”他重复了一遍。“我不会再让任何人送命。”
9
新年到来了,三天假期在无所事事中过去。第四天早上,光平睡了个懒觉。醒来后,他摸摸枕头的左边,是空的。窗帘拉开着,冬日里罕见的温暖阳光照射进来。
厨房里传来一阵声响,似乎并不是准备早餐的声音。
光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坐了起来。往旁边一瞧,他看见一件橙色的T恤,是悦子的睡衣,她睡觉时会穿这件T恤和白色内裤。她的理由是“反正穿睡袍也会卷到上边,穿不穿都一样”。
门开了,悦子出现在眼前。她穿了一件宽大的毛衣,下身依然是白内裤。光平欣赏着她白皙的长腿,说:“好美啊。”
“谢谢。我对自己的腿还是有自信的。”悦子露出牙齿笑了,然后把手中的报纸扔给他,“也没什么特大新闻,还是那个计算机的案子,新日与东和还在争执。”
“那个案子呢?”光平问。
“没有报道啊。跟新年这种大节日相比,这都是些小事。”说着,悦子拿起黑色长筒袜,麻利地穿上,双腿看上去更加修长了。
据说,那天纯子被送到医院后好歹捡回了一条命,但事情如何善后就不清楚了,香月也没有联系光平。光平最终还是在悦子住的公寓里度过了新年。不必沉浸在忧郁的心情里——二人在这一点上达成了一致。
悦子又穿了一条灰色超短裙,在光平脚边坐下来。“喂,接下来怎么办?”她问。
“什么怎么办?”
“就是……比如说今年该怎么过啊?还是在台球厅收银,然后睡在那臭气熏天的公寓里?”
“别说得这么难听。”
“这是事实啊。喂,怎么办啊?”
光平把手垫在脑后,望着白色的天花板。这是他现在最不愿意回答的问题,却也是必须要考虑的问题。“总之,我想再重新考虑一下。”
“再?重新考虑?”
“考虑一下广美的事。”光平说,“她在绣球花学园做志愿者时的照片你也看到了吧?照片中的她看上去非常快乐。”
“是啊。”悦子回答。
“我想过她为什么会这么快乐。最终我认为她并非只是为了弥补,而很可能是真的从那份工作中感受到了人生的价值。”
“或许吧,她甚至还重新弹奏起了钢琴。”
“没错。”光平说,“起初应该只是为了赎罪,后来她从中发现了快乐。她不是在追求人生价值,而是把自己的境遇转化成了人生价值。人生中还有这样的道路。”
“你也想那样生活?”
“不,”光平掀开被子起床,“我只是说,有那样的道路。用你的话说,就是菜单上又增加了一道菜。”
悦子点点头。“去不去澳大利亚?”
“澳大利亚?”
“我以前邀请过你啊,还跟你说案子调查完后咱俩去旅行吧,你下定决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