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第7/14页)
“第二层架子边缘的指印显示,有人试图取得再上一层架子上的九号和三十号容器,但是却够不到,他的指尖只能够到第二层架子的边缘。要拿到那些容器,这个人必须站在某个东西上面,所以凳子就被派上了用场。当然,取容器的努力想必是成功了,因为我们知道这些容器被动过。
“这能导出什么结论?导出以下这点:如果某人在六十九号和九十号瓶子底下留下指印,那么从留下指印的架子到地板的距离,必然代表了这个人的高度。当然不是他的真实身高,而是他拉长,或者伸手的高度。因为如果你想取得某样超出你的手所能及的范围的东西,你就会拉伸你整个人的高度,自动踮起脚尖,并把手探到最大的垂直极限。”
“我懂了。”检察官缓缓地说。
“是的,马莎·哈特可以不必站在凳子上,只要站在地板上就可以从顶层架子拿到罐子!这表示本案中的每一个成人,都可以不必使用凳子,只要站在地板上,就可以拿到顶层的秘鲁香油,因为马莎和路易莎是本案中最矮的成人。所以那个在第二层架子的边缘留下指印,站在凳子上取瓶罐的人,比马莎还要矮很多,而且不是一个成人。矮多少?很容易计算。巡官,我借了你的尺,量了两层架子之间的距离,发现从顶层架子到留有指印的下一层架子之间,正好是六英寸。我也量了架上隔板本身的厚度,是一英寸。因此,留下指印的人,大约比马莎矮六英寸加一英寸再加一英寸——因为马莎的手探到罐子前一英寸高的地方——也就是说,比马莎矮大约八英寸。而因为马莎和路易莎的身高相同,路易莎是五英尺四英寸高,所以留下指印的人大约是四英尺八英寸高!惊人而又不容置疑地证实了我原先的推算。这再度表明,这是一名五十六英寸高的凶手,又指向杰奇!”
一阵短暂的沉默。
“我不敢相信,”巡官喃喃自语,“我真的不敢相信。”
“不怪你。”雷恩阴郁地回答,“我比原先更加郁闷。一个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推论,竟然得到了证实,但是事情实在太过分了。我不能再回避真相,杰奇·哈特不止在梨里下毒、攻击哈特太太的头部,而且还是那个拿番木鳖碱掺在蛋奶酒里,并且取用秘鲁香油的人。这一切都是凶手的杰作。”
雷恩停下来,深吸一口气。“我清点事实,至此毫不怀疑,虽然看似疯狂,但十三岁大的杰奇确是我们要追缉的活跃的罪犯。不可思议,但是也毫无疑问!然而他的谋略相当复杂——就某方面来说颇为聪明,而且不可否认老成又睿智。无论如何早熟,也完全无法想象这个十三岁的小孩,有办法自己想出这样一套方法。所以我可以毫不费力地这样说,只可能有两个解释:其一,他只是一个成人运用的工具,这个成人想出计策,然后想办法叫这个小孩付诸实行。但是这很显然不对,大人可能拿小孩——这种最不可靠的对象,来当工具吗?有可能,但几率太小,这个成人要冒的险太大了,小孩有可能因为不知事情的轻重,或只是淘气,或耍威风而泄露机密,或者有可能在第一次警方审讯时就承受不了压力而把真相全盘抖出。当然,小孩有可能因为暴力威胁而三缄其口,但这似乎也说不太通,小孩是最直率的了,而且从杰奇的一般行为来看,他不是那种会受恐吓胁迫的孩子。”
“我对这点没有意见。”巡官咕哝道。
“当然没有。”雷恩微笑着说,“现在即使假设有个成人利用这个男孩做工具,在策略的执行上仍有一些显然矛盾的地方,而那些都是成人不可能认可的——是成人绝对不可能允许发生的。这些做法,我待会儿会说明,处处指向一个孩童,而非成熟的心灵。基于这些矛盾,我抛弃了有个成人在指挥杰奇行动的想法。然而,我仍然无法相信,这计策不是大人制定的,所以我就面对一个这样的问题:计策如何可能由一名成人策划,由一名小孩执行——而他们两人之间没有共犯的关系?这只有一个可能的答案——亦即我两项解释中的另一项——这个小孩根据一个由大人制定的计划行动,而那个大人完全不知道这个小孩在执行他的计划,否则他应该会马上向警方透露。”